令安带着重伤垂死的令沅火急火燎出了宫后。
司清箬暗中给了司韶华一个警告的眼神,便也小心翼翼的告辞离开。
令沅的两个侍卫以及司韶华身边的侍从们,凡是有可能会泄露今日之事的,全都被灭口了。
事毕,养心殿安静下来,姜鎏带着司韶华回了太女宫。
扶安殿。
姜鎏背对司韶华而立,浑身上下透着冷冽。
后者握紧拳头,犹豫了一会,走到她身后想要抱一抱她。
姜鎏背后却像是长眼睛一般猛地躲开了司韶华的拥抱。
司韶华呆愣了两秒,接着满眼的委屈。
“你以前,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拒绝我。”
姜鎏眉眼间乃至冷艳绝伦的脸上全都氤氲着漠然,她低声开口:“你也说是以前。”
司韶华心中涩然,他苦涩一笑,“我和令沅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只是一时间被她迷了心窍罢了。”
“你信我,我以后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不,我连想都不会想。”
“以后,你,我还有女儿,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姜鎏缓缓转身,冷冽的眼神同司韶华晕着希冀的眸子对上。
看着眼前男人眼里的那种迫切得到自己原谅的情绪,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径自挥了挥手,暗处闪现出来一个暗卫,对方手里端着一碗刚熬煮出来的药汁。
姜鎏神色冷漠,声音极冷:“已经晚了。”
若是在之前,他遇到了令沅,即便再喜欢对方,选择将喜欢藏在心里,而不是和对方私会。
她或许会留他一命,但也仅仅是留他一命。
可现在,他,不得不死!
“这种汤药,会逐渐一点点败坏你的身子,从今天起,本宫会命人每日给你送上一碗,直到一个月后你彻底薨逝。”
“本宫与你成婚三年,念在三年的妻夫情分上,你的颜面和死后的哀荣本宫依旧允你。”
司韶华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喜欢自己喜欢了许多年的女人竟真舍得自己去死。
他很想骗自己,姜鎏还爱着他,即便他犯了错,她也会原谅他。
可是看着面前之人冷漠的双眼和面无表情的脸。
司韶华猛然发现,她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爱自己了呢?
姜鎏扫了一眼暗卫,暗卫当即上前几步把汤药端到司韶华面前。
“主君,请!”
这时司韶华心头忽而涌上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他猛地拉住姜鎏的手,朝她哀求:“我不想死,殿下,我今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有我们的女儿,她不能没有父亲!”
姜鎏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像是亲手一点一点的碾碎他的希望的一般。
“她没有你,依旧会活得很好。”
一个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亲生父亲一面的孩子,记忆里自然不会有亲生父亲的影子。
司韶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满脸的绝望。
姜鎏最后看了他一眼,抬脚朝外走去,边走边开口。
“既然他不想喝,那就把药给他灌进去。”
“是。”
暗卫领命,粗暴的捏住司韶华的下颚,正要把药汁灌进去之时。
司韶华突然嘶声吼道。
“姜鎏,如果,如果没有今日之事,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是的,他后悔了。
明明姜鎏是那么好的一个妻主,她对他那么好,他有很幸福很美满的生活,全皇城的郎君都羡慕他,嫉妒他能得到姜鎏的心。
可一切都被他一念之间的贪念给毁了。
姜鎏脚步一顿,背对着他语气疏浅,“没有如果。”
她们之间也再无一丁点的可能!
婳婳虽然口口声声说未来如何如何,可是既然她能知道那些,就证明那些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未来悲剧还会上演,仍然会再发生一次。
现在的司韶华虽然还没有和第一次一样,做出彻底背叛她和大璃的事。
但是前世做下的孽,今生就不需要还了吗?
不,需要的。
姜鎏说罢,沉重的心情悄然一松,像是心里压着的巨石突然被人搬走了一样。
本就绝望的司韶华听到姜鎏冷漠无情的答案 ,心中已然萌生出了死志。
“呵呵!”司韶华苦涩的笑了笑。
一把将暗卫手里的药碗抢过来,一点没剩的把药全都喝了进去。
饶是心里对司韶华很是不满的暗卫都有些佩服他的干脆利落了。
姜鎏出了扶安殿后就下令重新封上了扶安殿。
这次封宫比之前那次还要严苛得多,每天能进出扶安殿只有给司韶华送药的暗卫。
对外也宣称是司韶华之前生产伤了身子,身子还没养好需要静养。
太女宫上上下下对扶安殿重新封宫议论纷纷。
不过大家都是在私底下议论,不敢在明面上说。
姜鎏知道宫人议论,并未令人管束。
堵不如疏,你越是禁止他们议论,反而更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怀疑和猜测。
由着他们议论,时间久了,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自然也就没兴趣再瞎猜了。
至于司韶华,从喝下第一碗药开始。
之后每一天暗卫送来的药,他都很主动的一滴不落的喝下去。
或许是心里存了死志的缘故,本来就被汤药败坏的身子,坏得速度加快了不少。
不过几天时间就形容枯槁,和之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司韶华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