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回来。”
“不只是为了您,我只是……我只是……我,我……不想再去抓住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何至于此……情之一字,也许不过是一场幻象而已,何必如此执着……”
“您说这话似乎……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呢。”
“……”
“真好笑,方才姬琴转身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了的感觉?”
璎珞只觉得眼睛酸酸热热的,揉了揉眼睛,似乎并没有泪水,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无比难受的感觉。
“他拿着诛仙剑足以自保。”
谢道之淡淡地说道。
他可舍不得死呢,只不过,再见他的时候,也许……
许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能看透人心,但是姬琴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猜透过。
即便是他想到了那种可能,也未必就一定是他的选择。
“就是,姬琴从来都不会让自己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不管遇到任何危险,他都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点头道。
虽然听上去像是自我安慰,但是这么说了之后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她说的也并非夸张,而真是她的肺腑之言嘛。
“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啊?”
她转身看着他,他轻咳了一声,忙道:“拂香殿应该就是这里了。”
“拂香篱落……”
她怔怔地念道。
“这几个字还挺有意境的,比’静听松风’什么的好多了。”
不过,才一踏入门槛,两人就听见了里面传来惊叫声。
“救命啊啊啊啊!”
两个小侍女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见到他们二人也没有停留,几乎是如被鬼撵着一般。
“等一下,你们别出去,外面也很危险。”
璎珞连忙拦她们,却见一群莺莺燕燕的狐狸们也跑了出来,她连忙拦住了那些狐狸,问道:“姐姐们,你们去哪儿?”
“当然是找公主殿下啦,那些凡人太可怕了!”
什么?
“公主不在宫中……”
她才说了一句,那些狐狸闻言更是一股脑地往外跑。
“公主居然丢下我们走了?”
“这不可能,公主向来最是心善,就连这些臭烘烘的凡人她也吩咐了我们来救治,我们可是她的族人,她怎么可能不管我们?”
“我们快去找公主吧,不是我们不管那些凡人,是他们,他们……太可怕了!”
“是,这鬼国实在邪门,我们还是回青丘吧,就算大长老要责罚,我也再不来了!”
“诸位,岛上禁制已解开,若是你们会御风遁地的,大可自行离去,若法力不足修为不够的,可稍等我们一下,我们稍后会带你们一起离去。”
谢道之谦和地说道。
虽然他是长得很帅啦,但毕竟不是狐狸,众女互相看了几眼,一起道:“谢过您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是想先找到公主殿下。”
“也好。”
他点头道,众狐顾不得礼仪,一窝蜂地往外跑。
“难怪这宫里绕了半天都没见人,原来都在这里呢。”
“公主还真是很善良,收留了受伤的凡人,还给他们疗伤。”
璎珞眼中微有迷茫之色,歪起了脑袋说道。
“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谁都乐于扮演一个好人,这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为人,善恶之分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所以你也是不喜欢公主这样的人,对吧。”
“我自然不喜欢她。”
谢道之言简意赅地说道。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狐狸都被吓跑了。”
璎珞不知怎么地就听出了一些旁的意思,耳根热热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分明已然脸红了,连忙指向那微微虚掩的殿门,问道:“你去看看吧,我有点害怕。”
白衣胜雪,那分明是她梦中的模样,想起梦中她甜甜地叫他“夫君”,而他一本正经地说她“胡闹”的样子,她只觉得耳根更热了,就算是低下了头,也遮不住她羞涩的侧脸,只希望他别看她吧。
谢道之果然没看她,只是推开了那扇门,里面静悄悄的却没有灯火,幽暗的感觉却和剑阵中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同,隐隐可以看见里面有人,却又看不清楚。
这里应该是平日宫中来客的休憩之地,装饰十分华丽却没有居家的感觉,不像是鬼王的寝殿,周围一片冰冷的冷清之感,隐隐能闻见血腥味。
“你别进来。”
他淡淡地说道。
“你保护邬先生。”
怎么又给她安排上了?璎珞不满地嘟了嘟嘴,终究还是陪着一脸灰败的邬先生站在了门外,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仍然很低,而谢道之之前给他输入的灵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没能聚集起气海,即便是她,都能探到他的灵台中一片虚无。
邬先生该不会真的就这么挂了吧,她直觉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他平日从来就最会保护自己了,从来都没挂过彩受过伤,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阵法就把他给收了?
就很诡异,就她完全都没有悲伤的感觉,只觉得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待一切都恢复正常,邬先生就会恢复,和从前一样,又是嘴毒又是贪吃的,完全就和乌啦啦一个德行。
“啊啊啊啊……”
熟悉的喊声让她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却见谢道之的火焰中,清清楚楚地照亮了那个一边“啊啊啊啊啊……”一边扑过来的人的脸,那是……
她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是她能肯定,那一定是驭灵馆的同学。
只是这时候,他的脸上那种令她心悸的神情,像极了驭灵馆过去那一次被火烧的时候那些追着人咬的傀儡。
就在她愣愣地发呆时,黑暗中窜出了一个影子,一下子扑向了她。
“啊啊啊啊!”
这回不是那傀儡了,分明是她在惊叫。
璎珞心中一片混乱,那双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半分都没有犹豫就往她胳膊上咬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里已经可以施法了,她不管是用火焰还是石化也好,都轻轻松松能克制住它,只是那一瞬间,她就是慌了神,竟然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傻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