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烬幽冥……”
没事想吓死人是吧。
好好的屋子叫这个名字。
不愧是鬼王的恶趣味。
“救命!阿箴!”
“阿箴?”
璎珞说着一脚便踏了进去,果然见邬先生歪在了门边,一脸灰败,竟是头发都白了。
“怎么是你……”
邬先生一脸绝望。
“你快出去,你在这没用!”
他嘶哑着喉咙喊道。
“为什么?”
她忙问道。
神特么为什么,女人就是脑子笨又不听劝!
邬先生气得不打一处来,一口气没接上,竟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啧,好一个大凶之地。”
姬琴一边慢悠悠地踱着步,一边打量着四周的青灰色的墙。
“难为他们那么认真,还真用了死人的骨灰来糊墙,这青石砖,啧啧……该不会真是从地里起出来的吧,可真是大手笔啊……”
“此地的风水完全是依照陵墓设计的,只怕本来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顾夫人看着脚下似乎一片散乱的砖块,试着按照那方位走了一遍,便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我所想,这阵法就在这石块之中,每一步都在离位,别说是魂魄了,便是人也未必能走得出这阵中。”
“他的生气都快被吸干了,若是不快点将他挪出去,只怕连性命都堪忧。”
谢道之蹲在了邬先生身边,一把将他给扶了起来。
“他可未必能出去。”
姬琴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们,却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
顾夫人掏出了一张符纸,熟悉的光芒亮了起来,璎珞惊喜地喊道:“顾夫人,您居然还带了净化符!”
“有备无患。”
她微微笑了一下,祭出了符纸。
只是那光芒不过是一瞬间,周围的鬼哭声一下子响了起来,似乎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伸了过来,一起把那白色的火焰给扑灭了。
光芒熄灭的那一刹那,顾夫人嘴角的那一抹苦笑竟是深深地印在了她心中,她突然明白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顾夫人的镇定和微笑,太不寻常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候她似乎说什么都是错,但是她分明感觉到了,那平静之下的绝望,她宁愿顾夫人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就是哭哭啼啼没有了主意,也比现在这强自镇定的样子好。
只是她能说什么?
也许是她看错了猜错了呢?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是这一次,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引起顾夫人的注意。
谢道之半个身子已然踏出了殿外,只是邬先生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了一样,根本出不了大门。
“他刚才一定是在这里面呆了太久了,被吸取了太多灵力。”
他叹道。
“屋子都帮你造好了,请君入瓮,怎么还会让你出去呢?”
姬琴见状点头道。
“这位主人实在是太好客了,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进来了就别走了。”
“他的生气都快要被吸干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璎珞急道。
“若不能破解这个阵法,只怕救不了他。”
姬琴沉吟道,目光却看向了谢道之。
“方才那妖女怎么说的,您还记得吗?我记得她仿佛是说,’一把火烧了’……”
谢道之放下了邬先生,缓缓地为他输入灵力,一边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料想这里是至阴之地,唯有至阳之火才能破解,只是,若是没破坏聚灵阵,我也不能召唤火灵,而也许这里正是聚灵阵的阵枢所在,不毁了这里,就无法摧毁聚灵阵。”
“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啊……您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姬琴煞有其事地苦思冥想。
这两个人……
若是没有她,说不定他们两个能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呢……
璎珞看着两人默契的目光,简直是羡慕坏了,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反正她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就是了。
“用火灵符可以吗?”
顾夫人掏出一把红色的符纸问道。
“只怕不行。”
谢道之无奈摇头。
“就好比要点燃一张白纸,也许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足矣,而要点燃这个屋子……”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阴冷的青石墙,摇头道:“多少符纸都不够。”
“不对。”
姬琴突然说道。
“不对不对,你想啊,既然阴惠君处心积虑引我们过来,以她对宫殿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这里不能召唤火灵,然而她还是认为我们能够破解这里的禁制,那说明……一定有我们能够想到的办法……”
“她为什么就不能直白一点告诉我们呢?”
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邬先生,璎珞气得直跺脚。
“她向来都谨小慎微,而且,也许你只是把她想的太好了,要知道,即便我们失败了,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谢道之面无表情道。
“对,学长虽然也同情她,但是他也曾告诉过我,千万不要太相信阴惠君。”
璎珞忙道。
她猛地想起一事,急急地说道:“对了,刚才那些妖怪们说了的,学长被狐族公主关在了宫殿之内,我们快去找公主,找到了学长说不定就能知道了这里的破解方法!”
“如果他肯说,怕不是早就说了。”
谢道之摇头。
“赵子玉于我有恩,我当尽力护他周全,不让那些狐狸为难他。”
姬琴也说道。
“我们先去找学长吧,我知道他的,他最善良了,只要他知道破解的方法,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璎珞站起身来,可又看向地上的邬先生,一时之间竟是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没事,我和陆夫人轮流给他输入真气,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谢道之淡淡地说道。
“不过……”
“即便是狐族公主,你也不能全然信赖。”
“为什么?”
她终于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看着那张思念已久的俊美的脸,那双温柔无限的眼睛,她一阵恍惚,就连他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你可曾记得,在西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当时可是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那不是我们那会儿还不熟吗?”
璎珞一怔,下意识地说道。
那可是狐族的公主,若真有冲突的时候,这可不是寻常的友情能够改变的,就好比他从来没把阴惠君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在他判断他们的目的一致时,他也可以有限度地相信她。
若是从前,他定然会细细地给她说这些浅显易见的道理,一边欣赏她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是这一切,如今想来不过是苦涩而已。
“罢了,有姬琴在,你也吃不了亏。”
他苦笑了一下,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