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仁睡得很熟。
这个困扰聂家数年的杀人恶魔,处于沉睡中的时候,也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普通人在他这般年纪还在为结婚和房贷发愁,而他却踏上了漫漫的、荒诞的、离谱的“复仇”之路。
聂刚对他的评价很正确:又可怜又可恨。
大概只有一死,才能救了他吧?
王千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施展【嫁梦】的技能。
【嫁梦】的强大之处在于,醒时可以制造环境,睡时可以潜入梦中。
现在,王千辰就潜到了聂仁的梦里,并且制造了一个相当温馨的环境——那个聂仁已经n年没有回过的家。
一间不算富丽堂皇但也算得上是小康的宅院,门前有两棵银杏树,院中种植着一些花草,简单、干净且朴素,就是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推开,聂仁略带诧异地走了进来。
显然,即便是在梦中,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但他很快就把这份质疑抛到脑后,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坐在院中的花草旁,细心地择着一些青菜,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傍晚一样。
天边是烧红的晚霞,那个脸上略带皱纹的女人,一如既往地温柔、平和、与世无争。
“妈……”聂仁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里都带着颤音。
“阿仁,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晚饭还没做好,你先吃块西瓜,在厨房里,已经切好了。”女人站起来,微笑着说。
“妈!”什么质疑,什么疑惑,在这一刻通通都不重要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
聂仁疯了一样地跑过去,像个孩子一样扑在女人怀里,毫不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女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妈,我好想你!”聂仁抱得很紧,生怕母亲突然消失似的。
“到底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女人还是微笑着,用手摸着聂仁的头发。
“妈,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哦?说来听听!”
聂仁开始了自己的讲述,将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地讲给母亲。女人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摸摸他的头,脸上绽放出笑容。
王千辰利用这个女人,打探出了聂仁的许多秘密,比如他并没有加入【光复会】,着急询问各种神器的下落,只不过是想拿到其中一件去杀聂刚,再比如太极符印具体位置的前半个坐标,以及明天准备在黄山上施展的杀人计划……
王千辰并不觉得聂仁在梦中,尤其是在自己母亲面前还能撒谎。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王千辰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借着这个女人的手,细心安抚着聂仁,让他再一次进入梦乡,进入一个非常甜蜜且没有任何烦恼的梦乡……
王千辰并没有动恻隐之心,他清楚地知道聂仁必须死,这人已经彻底疯魔,活着只会制造一起又一起残暴的杀人案件。
但不影响他在杀人之前,给予他最后的一点关怀和安慰。
等聂仁再一次睡着以后,王千辰便连夜赶到黄山,来到“太极符印”所在的位置,利用【移景】布置了下周围的环境。
所谓移景,也是一种幻术,但比【嫁梦】这种低级得多,并没有杀人害命的本事;但正因为没有,才不容易让人提防,使人不知不觉就陷入到幻境中。
当初在白马山上,王千辰就曾用【移景】挡住谭左,骗过了一票茅山的长老和护法。
如今在黄山上,聂仁当然也察觉不出端倪,就连凤九九这种老油条都中了招——起初,她还真没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劲。
周围环境既是王千辰制造出来的,自然是受他控制和摆布的,聂仁的【透视】不起作用,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聂家众人,也是连夜赶过来的,早早就藏身在黄山上,可惜聂仁并没看到他们。
……
此时此刻,黄山。
凤九九虽然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但能看穿王千辰的那些手段,心里忍不住想:“这家伙挺厉害,不愧是身怀犬帝之气的妖怪啊,卢俊之前让野猪王把他送到我那里去,真是瞎了眼又瞎了心。”将他挖到自己手底下的念头也就更强烈了。
聂家一众人则是器宇轩昂。
聂刚手握钢刀,朗声说道:“聂仁,我待你不薄,但你屡次恩将仇报、以怨报德,我和你爸之间的那点感情也耗尽了……今天我就替他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