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腰间尺剑明,欲将秋色共峥嵘。愿言白日轰雷斧,撞破螭头与地平。”━━洪直弼《过三田渡(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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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浪被冲来的巨力撞击得整个手臂瞬间酥麻,身体在强劲的力道下被直接撞出几丈远,后背“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一株棵上。
为首武者如影随形,欺身而至。
诸葛浪再次推拒已经麻痹正不停颤抖的右臂,再次迎上威力无伦的雷纹斧。
这一次的撞击,只挡开了为首武者左手中的雷纹斧,而为首武者右手中的雷纹斧如毒蛇般倏忽而进,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瞬间砸入。
诸葛浪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觉眼前一花,乌黑的雷纹斧已经砸上了他的胸膛。
密林中的一丛灌木丛里,捡拾完“宝物”的周泽桥担惊受怕,就在这孤寂的环境里,一个人忍受着诡异的凶险环境的折磨,苦熬着。
“香蕉你个巴拉,小阿浪,你不会有事吧?你要是敢有事,我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的屁股踢开花。”
既害怕,又担忧诸葛浪的周泽桥,怕遭遇到搜索他们的武者,不敢出来寻找诸葛浪,只好靠小声骂着诸葛浪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而当那为首的武者,以挟风带电之势,持雷纹斧杀来,轰然砸中诸葛浪的胸膛时。
一击而中的一瞬间,为首的武者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他便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那击中时手上所传来的触感,如中败革。
为首武者的眼中闪过疑惑。
有鲜血从雷纹斧身向外流出,但为首武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容他细想。
左手被诸葛浪击开的雷纹斧再次袭来,直取诸葛浪的咽喉。
此一击若中,诸葛浪会就此身首异处。
在这电光石火间,只见诸葛浪左手猛击为首武者持雷纹斧顶在自己胸膛的右臂肘部,让其胳膊弯了下去,自己的头和上体随之瞬间前倾,堪堪躲过了砍来的左手雷纹斧,让其砰然砸在了树干上。
此时,诸葛浪就如同被男人拥抱在怀里的小娘子,姿势窘迫,和为首的武者几乎快要面对面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诸葛浪一直未怎么使用的左拳,猛然张开,同时猛喷一口气。
“噗!”
一篷白烟瞬间腾起。
直接迷住了为首武者的双眼。
等为首武者惊觉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他身体猛然后掠,但还是被诸葛浪猛吹出的白烟喷中了眼睛。
而此时的诸葛浪已经欺身近前,瞬间倾尽全力,一头撞在为首武者的鼻梁上。
“呯!”
“啊啊啊啊啊…”
为首武者疯狂地挥舞他双手中的雷纹斧,防止诸葛浪趁机进攻。
而他鼻梁塌陷,鲜血喷涌,满脸的五官都在向眼睛、鼻子这里聚集,面目已经扭曲。
他的脸上一层白灰,口鼻处鲜血淋漓,双眼紧闭,根本无法睁开。
诸葛浪没有乘胜追击,他已经脚步虚浮,气力难继,眼前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完全是强弩之末。
但为首武者那里更好不到哪去,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你有万夫难敌的高超武功,双眼被迷住,如瞎子一样,又如何施展?
好在和诸葛浪相比,为首的武者身上没有什么伤,而且体力充沛,内力充足。
两人现在是旗鼓相当,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但危险最大的,还是那为首的武者。
毕竟,他不是自幼就目盲的练武之人,虽然练过武功的人,都耳聪目明,听力较常人能高出多少倍,但,习惯了光明的寻常人,哪怕是练武之人,突然间陷入了黑暗之中,而且还不是真实的黑暗,是火辣辣的刺痛,双眼无法视物,这种身心上的双重折磨,和对敌中的巨大影响,都足以致命。
为首的武者还是在不停地挥舞着他的双斧,将他的身前身后挥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御罩。
以防御可能从各个角度袭击而来的攻击。
“小桥子果然是个人才。”
诸葛浪笑着自语,眼前浮现了那个脑袋大,小细脖,小绿豆眼直冒贼光,整天嬉皮笑脸的家伙。
“当初我和李鬼比武的时候,这小子就劝我要暗器、毒药、石灰全都上,我还以为他纯是瞎胡闹。如今看来,嘿嘿。”
诸葛浪是由衷地笑了。
“你、你,你他妈混蛋!身为练武之人,如此下作,玩阴谋诡计,有能耐让老子洗干净了眼睛,咱俩公平一战!”
为首的武者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公平?你也配讲公平?”
诸葛浪嗤之以鼻。
“你是习武之人,我不过是一个没练过武的少年,你持武杀我,可有公平可言?”
诸葛浪一针见血。
为首的武者一时沉默下来,但手中的双斧仍是舞得密不透风。
诸葛浪摸了摸衣服内胸膛上的伤处。
那里有一块由柔软且极具韧性的山阴处生长的葛藤丝所编的胸甲,没有它,今天,应该是交待在这了。
而刚才他猛然一口气吹出的白烟,是他从怀里掏出那柄匕首时,趁机抓在了手里的石灰。
用布条缠握匕首的右手,远非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干扰视线,移花接木,转移注意力,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击奏效。
当诸葛浪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为首的武者肯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执匕首的右手上,他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这小子把这个布条缠完,这样这小子就会把匕首握得很稳,轻易就打不掉了。
如果这个讨厌的小子,手中没了武器,就会完全成为任他宰割的羔羊。
这,便是诸葛浪想要的。
而且,也正如他所谋划的这样,一步步走了下来。
“你是否滥杀无辜过?”
诸葛浪问仍在挥舞着双斧,严密防守的为首武者。
“哼,你问这个干什么?要战便战,你个小王八蛋不要得意,别看你暂时弄瞎了我的眼,老子照样能杀了你,哈哈哈哈!”
为首武者虽然嘴上狂放,但从他闭着眼却异常紧张的神情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已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念你是条汉子,多年习武不易,如果,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会就此放过你。”
诸葛浪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正在前方不停挥舞双斧的人,心里不禁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