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说完后,没管皇帝什么表情,对周顾招手。
周顾立即走过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苏容对他道:“你赶紧回府。”
周顾默默地点头,“好。”
苏容又对封毓招手,封毓立即走到她身边,苏容拍拍他肩膀,“上车,不必去护国公府了,跟我去沈府。”
封毓点头。
凤凌将早先押送大夫人等人的马车赶了过来,请大夫人和六位小姐上车。
大夫人看看周顾,又看看苏容,一时间不明白二人如今是怎么个状况,如今也不是问的时候,受惊一场,又折腾数日,她也没心情说话,便上了马车。
周顾也只道了句,“伯母慢走,明日我过去看望您。”
大夫人应了一声,“贤侄不必挂心,我们并无大碍。”
苏容见几人都上了马车,她也拉着封毓挤了上去,然后回身对周顾摆摆手。
马车启程,先一步离开了。
皇帝见苏容走了,回身看看太子,又看看瑞安王,也沉着脸上了玉辇,吩咐,“去天牢。”
瑞安王看向太子,太子颔首,跟在皇帝身后,一起去了天牢。
周顾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对子夜问:“派人提前去沈府知会了吗?”
“知会了。”子夜今晚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公子,七小姐真厉害啊,谁能想到,她今晚是在做局?若不是您凑巧今儿去了东宫,哪能知道她一个人,竟然早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她是怎么做到的?”
子夜自认为他对于京城的消息没有那么封闭,可是事前半丝风声没得到。
周顾也想知道苏容是怎么做到的,他之所以进宫去请陛下,还是苏容在走出封毓家门后,对她无声说了一句话,“你进宫去请陛下,就说背后主使人太金贵,得陛下亲自出宫来逮,若是陛下不来,我手里如朕亲临的令牌,可就替陛下做决定了,至于什么决定,大约不是陛下乐见的。”
他当时虽然不解,但看着苏容说完这句话后,便与他拉开距离,平静地催促他带着封毓回护国公府。他便只能依了他,带着封毓,离开去了皇宫。
陛下已睡下,据说睡的很沉,但他还是让人将陛下给又喊又推的醒了,若是往日,伺候的公公自然不敢推醒皇帝,但周顾说“若是不喊醒陛下,错过今晚的事情,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那公公自然不敢不喊醒人。
陛下醒来后,脸色十分不好,因为本该今日侍寝的珍贵妃,明明是陪着他一起睡在寝殿的,但如今身边却没有人。
而他被喊醒,头脑十分的沉,以帝王的心思,也明白,他今日睡的这么沉,以及珍贵妃不在身边,宫女太监们都说没见到贵妃娘娘自己回自己的寝宫,他便知道这是不对劲的。
皇帝听了周顾的话后,倒是没怪罪伺候的公公,吩咐人备驾,跟着周顾出了皇宫。
周顾也不知去哪里,反正带着皇帝出宫后,没走多远,便遇到了太子的车驾,汇和后,又走了一段路,遇到了瑞安王。
太子行止沉稳,显然是知道苏容的计划,瑞安王大约是不知道的,因为他衣扣都扣错了,显然是起身得急,跟皇帝一样,被人匆忙喊来的。
周顾这是差不多明白了,今晚是个局,而他凑巧去了东宫,跟着入了局。
子夜感慨,“公子,咱们在江宁郡的时候,哪里知道苏七小姐竟然是这样厉害的苏七小姐啊。”
周顾不说话。
子夜又感慨,“哎,公子,苏家大夫人来京据说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六位小姐寻求婚事儿,二是为了看与……与苏七小姐订婚的夜二公子。”,他说到这,偷眼看周顾,见他脸色平静,他小声说:“若是往日,大夫人见了您,一准开心地说话了,今儿看了您,却什么也没说,显得都不怎么喜欢您了。”
周顾不吭声。
子夜怂恿周顾,“公子,抢过来吧,自己整日里难受做什么?依属下看,七小姐对您,绝对是特殊的。”
周顾终于开口:“怎么特殊?”
子夜小声说:“在您面前,自退婚后,多有沉默,属下特意找人帮您问了,女子对男子总是沉默以对,是心里在乎的表现。”
周顾皱眉,“你找了谁问的?”
子夜有些难以启齿,“璧香楼里的青青。”
青青是壁香楼的花魁娘子。
周顾狠狠瞪了子夜一眼,“不靠谱。”
子夜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去往沈府的马车内,大夫人看着苏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臭丫头,还挺威风。”
在陛下面前,说话也依旧是在江宁郡时候一般,混不吝,而且,陛下还没走,她就带着她们先走了。弄的她都有点儿不怕当朝天子了。
苏容挽着她胳膊,笑嘻嘻的,“母亲,您和姐姐们被绑了一路,害怕没?”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说不害怕是假的,怎么不害怕?若只我一个,死了就死了,偏偏还带着六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生怕那帮子人欺负你的姐姐们,幸好他们还算是个人,没行禽兽之事。”
苏容闻言看向六个姐姐,几人见她看过来,也都齐齐看着她,一个个虽然都有些狼狈的不像是千金小姐了,但好在状态都不错,人也不见恐慌萎靡的后遗症。
苏容心里啧啧,心想她这么多年混蛋的总是欺负她们,可见还是很管用的,练胆子。关键时候,一个个的都没惊叫失态。
她笑着表扬,“姐姐们经历了这一回,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了,以后找了婆家,天塌了的事儿,最好都跟如今一样,不带怕的。”
六位小姐闻言都没绷住,被她给气笑了。
四小姐立即白了苏容一眼,“你就不能盼着点儿我们的好?这样的事儿,我可不想再经历下一回了。”
“当然盼着你们好,你们以后嫁了人,若是被人欺负,我可是要拿着剑帮你们揍人的。”苏容理所当然地道。
五小姐好笑,“你拿着剑,是揍人吗?是杀人吧?”
“都一样,剑柄可以揍人,剑尖可以杀人,就看姐夫和你们婆家做的事情混不混账了。”苏容歪头,“不过有母亲和沈伯母帮你们长眼,应该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大夫人闻言伸手用力点点她额头,“管好你自己得了,口口声声打打杀杀的。”,她说完,看向封毓,“这孩子是……”
“他叫封毓,是被珍贵妃的案子害的哥哥被杀,母亲病逝的小孩。”苏容极其简短介绍,“今晚弄脏了他的家,不能住人了,作为赔礼和补偿,他选择以后跟着我。”话来,又补充,“以后我去南楚,他也跟着。”
大夫人闻言正视地打量了一眼封毓,见小少年瘦瘦的,没几两肉,她点点头,“给封毓多吃点儿,太瘦了,别养的跟你自己似的,瘦的一阵风能刮倒。”
苏容笑着答应,“行,天天给他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