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衙接到报案说清平公主当街被人放冷箭刺杀,府尹脸都白了,青天白日下,京中的治安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端,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他立即吩咐京兆府少尹带着人前往清平公主出事儿的地点彻查,他则自己匆匆忙忙进宫向皇帝请罪。
清平公主府的马车比京兆尹府尹的脚程快,很快就进了皇宫。
见了皇帝后,清平用帕子一抹眼睛就开口哭,“皇兄,有人谋杀我,对我放冷箭。”
皇帝正在听大学士的阅卷情况,闻言眉头顿时一竖,“怎么回事儿?”
清平公主哭着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又一把扯过凤凌,加以证实,“若不是凤凌武功好,皇兄您今儿怕是就再也见不到皇妹我了。”
皇帝闻言也怒了,“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对你放冷箭?这可是白天。”
“对啊,就是白天,若不是白天,我还不至于快吓死了呢。”清平公主恼恨,“这京中的治安,何时这般疏漏了?以后我还敢上街吗?”
皇帝立即道:“来人,去招京兆尹府尹进宫。”
余公公应是,立即去了。
皇帝问:“那支冷箭呢?”
“在宫门口,没有皇兄您的准许,我也没法带进来给您看啊。”清平哭着道。
皇帝点头,吩咐人去取箭。
京兆尹府尹李述满头大汗地跑进宫,见到皇帝,当即就跪地请罪,“陛下,是臣治理不严,臣恳请,给臣时间,臣一定查出谋害公主的逆贼,绳之以法,将功折罪。”
这京兆尹,是皇帝的亲信派,京中的治安交给自己的亲信,皇帝才能放心。他这几年没出什么岔子,但今儿这事儿,确实又是发生了,所以,皇帝脸色不好,“朕给你三日时间,查不出逆贼,你自己脱了官袍回家。”
“多谢陛下。”李述松了一口气,转头问清平,“公主,劳烦您说说当时的情况。”
清平不配合,“你让本公主说什么?本公主当时都快吓死了。”
李述为难,“这……查案得还原当时的情形……”
“草民来说。”凤凌自从见了皇帝后,一直跪在地上,吐字清晰地说当时的经过,“公主、郡主、我姐姐三人正在上马车,那利箭便从千金坊对面的一处极高的屋脊上射来,我听到破空之声,察觉不对,连忙出剑,打落了那支箭。”
这时,有大内侍卫取来了那支箭,递给皇帝看。
皇帝过目后,脸色发沉。
凤凌继续说:“就是这只箭,这只箭十分厉害,又快又利,若非当时草民就在马车边等着,出手快,才没被它伤到人,否则被这只箭射中,非死即伤。”
清平点头,红着眼睛一副后怕的表情附和,“对,我公主府那群草包护卫,直到凤凌将冷箭打落,才反应过来。若是依靠他们,我早死了。”
“不许张口闭口说死不死的。”皇帝瞪了清平一眼,“你回去吧,此事交给京兆尹来查。”
清平不干,“皇兄,京兆尹一家来查吗?李大人最近刚抬了一房小妾过门,是不是温柔乡里太沉溺了?连政务都疏漏了?”
李述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求饶,“公主,下官一定给公主一个交代,还请公主放心,下官不吃不喝,也一定揪出贼人。”
清平哼了一声,只看向皇帝。
皇帝道:“这样,交由京兆尹主查此案,大理寺协同彻查,限李述三日查出贼人,否则罢官免职。”
清平满意了,“行,那就这样吧!”
她说了句“皇兄,臣妹告退。”,便示意凤凌跟她走。
李述连忙道:“公主留步。”
清平瞪着他,“你还不赶紧去查案?又有什么事儿?”
李述心里发苦,“下官还请公主将这位凤凌公子借给下官一用,因是他打掉的冷箭,又是他第一时间追上过屋脊,最起码看到了贼人一个影子以及离开的方向。所以,下官想他这几日跟着下官查案,也好指认贼人。”
清平闻言看向凤凌,“凤凌,你的意见呢?”
凤凌当即答应,“可以。”
清平点头,“行,人就交给你了,你不许亏待凤凌,他可是我公主府的贵客。”
李述连连应是。
皇帝目光落在凤凌身上,知道李述急着带着凤凌去查案,便也没多问,只摆摆手,让几人退下了。
清平回到府中,立即前往藏娇阁看端华。
太医还没走,给端华号过脉后,开了一副压惊安神的方子,端华又让太医给苏容号脉,苏容没让,刚要送太医走,清平公主来了,当即坐下身,对太医道:“也给本宫号号脉,开一副压惊的方子。”
太医连忙又给清平号脉,点头,“嗯,公主也有些惊悸,是该吃两副药压压惊。”
清平捂着心口,“这贼人也太该死了,等找到人,本宫要扒了他的皮。”
太医开了药方子,离开后,驸马得到消息,匆匆回了府,问了一番情况后,驸马没说什么,只摸摸端华的头,“脸色如此不好,喝了药,赶紧去休息。”
端华“嗯”了一声,跟驸马说:“父亲,是不是大皇子府派来杀苏容的人?那冷箭苏容说了,是冲着她来的,她来京又没得罪过别人,只得罪了宁瑶那个女人。大表兄让人弹劾苏容的父亲没成功,便又让人放冷箭报复,对不对?”
驸马立即板下脸,“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要胡说。你娘也说了,陛下将此事交给京兆尹和大理寺查了,等他们查出结果就知道了。”
端华撇撇嘴,“知道了。”
厨房熬好汤药,端华喝了汤药后,犯了困,回屋休息了。
清平与驸马没走,而是将下人打发了下去,对苏容问:“你觉得是谁要杀你?”
苏容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大皇子,大皇子即便利用苏家人对付太子,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她还与清平公主在一起时,便对着她放冷箭,杀了她一个,对大皇子没什么好处,还不如直接射杀苏行则呢。
所以,她自然不说大皇子,而是摇头。
驸马犹豫了一下,问她,“你与珍敏郡主,是什么关系?”
苏容不动声色,“珍敏郡主?”
“已故的珍敏郡主。先皇时期,明瑞太子的唯一女儿,曾前往大魏和亲,身故在大魏。”驸马看着苏容,见她神色不变,叹了口气,直接道:“在你住进公主府后,我与公主观你面相,与已故的珍敏郡主有几分相似,我便派人去江宁郡查了你的身世,时间太短,倒没查出你与珍敏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查出了几点疑点,谢远是在你娘被纳入太守府后,到的江宁,并留了下来,然后在你娘故去后,一直作为你的先生,教导你长大。伺候太后的赵嬷嬷前不久,据说卖身给了你,如今就在江州刺史府。这二人,都与珍敏郡主,有着干系,尤其是谢远。”
苏容笑,“驸马的意思,只通过这两点猜测,就觉得已故的珍敏郡主与我有干系?那您觉得,她与我有什么干系呢?”
驸马摇头,“若是查出来,我便不问你了。”
清平在一旁道:“你今年十五,珍敏是十六年前和亲大魏,在她离开前,曾在南楚住过三个月,所以……”
她顿住,“当然,仅凭你的模样,我们是不能断定你与珍敏的关系,天下相像的人何其多,而你身上,除了与珍敏容貌相像外,也瞧不见再有哪里像珍敏的影子。”
驸马接过话道:“但有一点,我在查你的身世期间,发现,有南楚的势力,屡次潜入江宁郡,虽被人特意抹去了痕迹,但只要有心查,还是有迹可循的。这才是我今儿要问你的根本原因。”
苏容闻言沉默片刻,莞尔一笑,“公主和驸马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我听赵嬷嬷说,公主您当年与我母亲关系不错,这也是我敢在遇到端华后,顺势住进您府里的原因,仗着的,无非是我这张脸让您面善,也知道您若是见我,怕是早晚要怀疑我的身世,就跟当初的赵嬷嬷一样。什么都能藏得住,唯有这张脸,可真是没法藏住,我又不能不以真面目示人。”
清平愣住,“那你……你母亲……你……”
驸马攥住清平的手,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是……珍敏郡主?”
苏容点头,“对,我母亲是珍敏郡主燕如珍,我亲生父亲是南楚王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