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夜里喝了两坛酒,以至于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他走出房门,便见苏容坐在楼下的大堂里,手里拿了一把剪子,一张彩纸,在剪着什么,而子夜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眼里不时地露出惊叹的表情。
周顾趴在栏杆上,往下瞧了一会儿,那二人都没发现他,他又转回屋,径自洗漱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见苏容已放下了剪子,子夜拿着她剪出来的剪纸,正连连赞叹,“七小姐,您好厉害啊,您的这门手艺,是不是可以去摆摊了?我看集市上卖剪纸的大娘,还没您剪的好呢,好多人都在她的摊子前排队买。”
“我就是跟她学的。”苏容笑,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来,对周顾扬起笑脸,“周顾,你总算醒啦。”
周顾已收拾的一身干净,对苏容点点头,瞥了子夜一眼,“你怎么找来了?”
“属下好了,便找来了啊,公子您又离不开我。”子夜立即说。
“谁说我离不开你了?昨儿你一日不在,爷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周顾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剪纸,“剪的是什么?给我瞧瞧。”
“是您和七小姐在凤凰山烤鸡的画面。”子夜遗憾,“可惜昨儿我闹肚子,没吃上七小姐的烤鸡,听护卫们说,七小姐的烤鸡可香了,昨儿整个凤凰山都是烤鸡的香味,把他们馋的够呛,他们自己烤的野鸡,难吃死了。”
苏容笑。
周顾闻言点头,回味了一番昨日的美味,“是很不错。”,不客气地打击子夜,“就算昨儿你在,也没你的份。”
子夜:“……”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薄的跟纸一样。
周顾坐下身,问苏容,“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在等着你。”
周顾蹙眉,“等我做什么?你不饿吗?”
“饿啊,没想到你睡到这么晚。”苏容说着,对小伙计招手,“把饭菜端上来吧!”
小伙计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周顾嘟囔,“你昨晚带回的那两坛酒,都被我喝了,今儿才没起来的,我就说喝酒误事嘛。”
苏容猜想也是这个原因,笑着说:“没关系,我垫补了两块点心,也没有那么饿。如今你醒来的也算正好,用午膳也一样。”
周顾点点头。
小伙计很快端来了饭菜,周顾也饿了,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苏容问:“是继续出去玩?还是回城?”
“玩。”
苏容眨眨眼睛,“你打算晾江盛几天?”
“我压根不想见他。”
苏容惊讶,“这行吗?”
“怎么不行?”周顾不屑一顾,“若是对我不满,有本事找我爷爷去啊!”
苏容失笑,还真是仗着身份有恃无恐,“好,那我就带你去玩,什么时候你想回去,再回去。”
周顾点头。
苏容想了想,“去桃花溪吧!今日那里有江宁的学子们在玩曲水流觞。虽没有桃花飘落,但桃花溪也值得一观,尤其是桃花溪里的鱼,肥美鲜嫩的很,我可以给你烤鱼吃。”
周顾欣然应允,“成。”
于是,苏容带着周顾去了桃花溪。
桃花溪风景秀丽,溪水清澈,苏容和周顾到时,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桃花溪,有男有女,有不少人在玩曲水流觞,同样也有不少人在围观叫好,十分热闹。
周顾对曲水流觞这等游戏不太有兴趣,毕竟京中更盛行这等风雅游戏,他跟苏容看了一会儿,便凑近她说:“人家在这里玩这等高雅的,你抓鱼烤来吃,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容点点头,“反正我们刚吃完午膳,也不急着烤鱼吃,等他们散了,咱们再抓鱼来烤,便不会碍他们的眼了。”
周顾想着她还挺有打算,点点头。
二人来时没闹出什么动静,一旁观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发现了苏容,“苏七小姐?”
这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文雅秀气,他眼睛一亮,喊出口后,有不少人顿时向苏容看来。一时间,苏容和周顾所在的地方顿时成了人群的焦点,不过最为焦点的却是苏容身边的周顾,有人惊艳,有人疑惑,有人恍然。
周顾没想到苏容这般受人关注,也连带着他被人围观,他神色顿了一下,偏头对苏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回事儿?走到哪里,怎么都不安生?”
苏容也偏头对他压低声音说:“大约是这里有一小半人都跟我打过架。”
周顾无语。
最先喊出苏容名字的那人叫江行,是江州刺史江盛一族的旁支,他曾经被恶狗追赶,苏容救了他,自此对苏容十分有好感,他起身向苏容走来,一脸惊喜,“七小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要一起来玩吗?”
“我不玩,你们玩吧,我就是看看。”苏容摇头,对这人露出笑意,“难得书院放一次假,你好好玩。”
江行点点头,似乎这才发现周顾,“这位兄台是……”
“我未婚夫,周顾。”
江行一惊,脸色微变,脱口问:“这两日,都在传你有未婚夫,是、是……原来是、是真的?”
“嗯,是真的。”苏容点头。
江行后退了一步,似乎惊觉自己失礼,连忙对周顾拱手,“在下失礼了,周、周兄勿怪。”
周顾看了一眼江行,又扫了一眼很多震惊的眼神,想着看来他这个未婚妻,很招人惦记啊。
他负着手摇头,“江兄多礼了。”
他转头对苏容说:“走吧,去别处转转,别扰了人玩乐。”
言外之意,你看看你,带我来这里炫耀,吓跑了你的桃花。
苏容虽然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但也没品出各中意思来,她对江行摆摆手,“你们玩吧,我们不打扰了。”
二人离开后,这里好一阵安静。
江行站在原地,许久没动,有人走过来拍他肩膀,叹气,“护国公府的小公子周顾,不是咱们能比的,江兄,把你的心思收了吧!”
有人也凑过来说:“我就说苏容这女人不能沾惹,你非不听,若是她没有婚约也就罢了,说不定凭你的家世,也有机会,但谁知道,人家有个自小订婚的未婚夫,还是护国公府最小的公子,这不是干瞪眼吗?”
“护国公府是什么人家?怎么会给周小公子订下苏容?可真是惊人。”一人也凑过来说:“会不会是做妾?”
江行恼怒地瞪向这人,“没听说吗?是未婚夫。自小订下的婚约,怎么能是做妾?做妾需要婚约吗?”
“也是,是我想歪了。”这人连忙赔不是,“江兄你别恼。”
江行素来温雅,很少跟人翻脸,这人既然赔了不是,他也不会再说,只道:“我们继续玩吧!”
众人对看一眼,都齐齐点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江行喜欢苏容,众所周知,若不是江州刺史和夫人因为江云英的婚约被退一事与太守府有过节,江行早就让人登苏太守的门提亲了。
如今可好,闹了半天,人家苏容早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