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往山上走。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山泉,苏容折了一片大叶子,抖了抖,洗干净,递给周顾,“用这个卷起来,接水喝,你会吧?”
她说完,自己也弄了一片,对他示范了下。
周顾看她动作自然,半丝不嫌弃野外的生水,水珠顺着她嘴角流下,她也不掏帕子,直接用袖子擦了,他移开视线,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接了水来喝,称赞道:“这水是甜的。”
“嗯,山泉嘛,入口甘甜,常喝的话,可以延年益寿的。”
“真的假的?”
“真的啊。”苏容看着他,“你在夜市上逛了几日,没发现江宁这块地方,百姓们大多长寿吗?”
周顾想了想,“还真是。”
他又连喝了几口,扔了树叶,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歇会儿!”
苏容没意见,也挨着他随意坐下。
二人刚坐下不久,山上下来一行人,为首那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一见苏容,顿时跳起来,怒喝,“苏容,你竟然还敢出来?”
苏容扭头,见是陈州,心想到底是谁流年不利倒霉啊,应该不是她吧?昨儿是江云英,今儿难道是陈州?
苏容第一次觉得,身边有周顾这尊大佛,她安全的很。
她坐着不动,伸手扯了扯周顾的袖子。
周顾偏头看她,什么毛病,怎么又扯他袖子?他示意她说话,“有事儿说事儿,别扯我袖子。”
“那个……”苏容松开爪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人,也跟我有过节。”
周顾稀奇了,“怎么男人女人都跟你有过节?”
苏容汗颜,“这个是前几天刚结的仇。”
周顾斜睨她,“说仔细点儿。”
苏容压低声音,“就是半个多月前,我外出游玩,恰巧碰到他了,他见色起意,调戏我,跟我说,若是没人娶我,不如嫁给他。我一听就恼了,给了他一巴掌,他被我打了脸,也恼了,推了我一把,把我额头给磕破了,我顿时怒了,发了火,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周顾:“……”
这架打的还挺严重。
他仔细看了苏容额头一眼,没看出什么被磕破的后遗症。
苏容连忙解释,在自己额头比划了一下,“当时磕了这么大一片,用了祛疤膏,千金一瓶,你知道的,凝脂玉缎膏。”
周顾点头,若是用了凝脂玉缎膏,的确可以不留疤。
说话间,陈州冲到了苏容面前,对她怒目而视,“苏容,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苏容翻白眼,“你跟我说话,我就要跟你说吗?什么毛病,还没挨够打吗?”
陈州恼恨,“我那天是让着你,否则你以为你能打得到我?”
他似乎这时才发现了跟苏容坐在一起的周顾,见他模样好,脸色顿时变了,阴沉沉地伸手一指,“他是谁?你怎么独自跟他待在这里?”
苏容嫌弃地看着他,回答,“我未婚夫。”
“你竟然有未婚夫?”陈州又惊又怒,“你少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苏容冷哼,“你哪里值当我骗了?”
陈州一噎,眼里冒火,“你既然有未婚夫,还勾引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容就知道陈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时候他还没这么惹人厌,顶多鼻孔长在天上,因为他是嫡子,就觉得处处高她们太守府的庶女们一等。几年前,他外出求学,求学的地方是在他外祖家所辖之县,大约是有外祖父母宠惯,没有父母在身边严厉管教,所以,几年不见,再回来,成了这副自以为是的惹人厌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的水装多了,不知所谓。
她沉下脸,“陈州,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你倒是说明白点儿。”
“那天我见了你,夸你好看,你没说自己有未婚夫。”陈州理直气壮,“不是勾引我是什么?”
苏容无语,“我有未婚夫,还非要见个人就炫耀宣扬?”
她懒得跟他废话,指指周顾,“给你郑重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你去好好照照镜子,我有一个这么好的未婚夫,是脑子进水了吗?不勾引他反而勾引你?”
周顾:“……”
陈州:“……”
陈州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整个人一下子都不好了,看着周顾,“护、护国公府?周、周顾?”
周顾抬脚踢他,倒是没多用力,大约也是看到他脸上的伤还没好的份上,只将他踢的摇晃了一下,才不高兴地对他说:“陈州是吧?爷的未婚妻,你也敢惹,你胆子不小啊!”
陈州腿肚子转筋,扶住一旁的树干,一张还没养好伤的脸青白交加,“那个、那个我不知道她是……她没说……”
他觉得匪夷所思,“你、你真是护国公府周顾?她、她的未婚夫?”
“如假包换。”
陈州似乎消化了一阵,脸色变幻,大着胆子,梗着脖子,又开口:“你、你好多天前,不是与瑞安王府的小王爷抢女人吗?你、你……你是不是不将与她的这门亲事儿看在眼里,才如此施为?”
他索性一口气说完:“你是不是来找她退婚的?”
苏容:“……”
这个王八蛋!
周顾挑眉,“爷如何,你管得着吗?”
“是、是管不着。”陈州结结巴巴,鼓起勇气,看向苏容,刚刚的嚣张暴躁恼恨顿消,反而对她道起歉来,“苏容,那天是我不对,我不知你……你脾气那么差……我就是想逗逗你……我……你已经揍了我了,我回家后,我娘要去找你,我都拦着死活没让,你……你原谅我吧?我……我也原谅你,我们此事就此揭过,他、他若是退婚,我、我……”
苏容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陈州,心想这人脑子里果然装的都是水,听他这话的意思,当着周顾的面,还不死心?还想……娶她?
如果她没听歪的话,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