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有这么多人在场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适应。我身后的云星彤按下了录音笔,引得曾成辉一阵侧目。
“这是事后留作分析用的,”我搬过一个塑料凳子坐在上面,“要是觉得心有芥蒂,那就关了录音也无妨,星彤。”我喊了声,让云星彤关了录音笔。
“哦,没事没事,”曾成辉连忙摆着手,“苏组长考虑得挺周到的。”
“行,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问了。”如果有外人看到我们当下的场景可能会觉得很怪异,一个看着健全的人坐在病床上,周围聚着一群男女老少,而看起来更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喋喋不休。
“曾导师还记得自己的梦吗,”我感觉有些压抑,可能是因为周遭的人太多,神情都很紧绷导致的,“程颖,把窗打开。”
曾成辉明显愣了下,“我自己的”他考虑了许久才摇摇头。
“那好,”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早就见怪不怪了,“那就说说你在彭明越的梦里见到的事物吧,越详细越好。”
曾成辉舔舔有些开裂的嘴唇,露出了一抹紧张的神色,“我从没有想过会有那样的噩梦。”
接下来是曾成辉的描述,他大部分说的我都见识过,什么破败的医院,满墙满天花板的的绿色,浓重且令人作呕的腥味等等。唯独没有那些倒悬着的人,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些确实来自于曾成辉的梦境。
曾成辉进入的位置和我的三次经历全部都不一样,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位于一间单人宿舍之中。宿舍里很是简约,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就再无其他。桌子上摆着零零散散的纸页,记载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内容,这些都可以略过不提。
问题还是出自于天花板,那里同样被绿色的霉菌覆盖的满满的。
“它们是活着的,”曾成辉扶着脑门用颤抖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我本来以为那些只是在模仿身体的癌细胞之类的。”
活着的霉菌这么说那些活动的肢体都是霉菌控制的这倒也说得过去,“苏组长,你连接了原点,就说明你也看见了吧。”
“我是看见了,但和你说的不太一样。”我在心里盘算着,这哪里像是癌细胞,分明是即染即得的病毒。
“一定要小心那东西,我只是被沾上了一点,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曾成辉满脸的恳切,“都是因为那个,才把我困在梦里。”
沾上一点就不受控制了我他娘的就差拿这些恶心的东西去洗澡了,也没见怎么地。我想起了传染病主控大楼和住院部中完全不同的环境,难道是因为这个还分环境效果不同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然后呢,”我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说身体不受控制,我想听听是怎么个不受控制。
“我想跑,但根本挪不动脚步,”他抱着脑袋痛苦万分,“那玩意把我吃了。”
“啊!”小齐突如其来的嚎了一嗓子,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小齐连忙捂着嘴,“对不起,吓着我了。”
吓着你了我还叫你吓着了呢。“吃了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没明白。
“那玩意爬满了我的身上,根本抹不干净,”曾成辉大口喘着气,“即使我勉强擦去一些,很快又长出来,覆盖住我的全身,包括眼睛上,鼻子里,嘴里,胃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那些倒悬着的人,不就是他说的这种状态吗,“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成辉沉默着,只是点点头。
“呦,都在呢,知道你们要来就没少买,”一个声音打破了极其压抑的氛围。我望向来者,是金科长,他很快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便不再开口,把手里的早餐袋放到一边的柜子上退到一旁。
金科长冲着我点点头,我也明白他的意思,“那你有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我继续问着。
曾成辉没说话,可能想起这些对于他有些太残酷了些。
“行,正好大伙都在这,那我说说我看见的,”我忍着眩晕站起身,“关于你的梦,你想听的话我就说给你听,你有这个权利。”
“我的梦”曾成辉愕然,“你进到我的梦里了”随后他反应过来,惨笑一声,“对,我都忘了,作为沉幻症连接这是必要的一环。说说吧苏组长,即使我不想听,你们也会为了报告而在私下讨论吧,那倒不如说出来,我的梦或许我比你们懂得都透彻。”
别的不谈,这伙计倒是挺有觉悟,“那好,既然曾导师这么要求,我就一并说说。”我站到柜子前,从中拿出一杯豆浆,说了这么多也是有些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