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上一支烟卷出了门,看到云星彤正站在窗边和一个护士盘着事件的来龙去脉。我凑近了听了两句,和我想的差不多,说的也都是之前白大褂的那个意思。
“猛哥,”云星彤问过了话,对我摇摇头,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护士也没在这里多逗留,见云星彤放了口,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推开窗,点燃嘴里叼着的烟。
“我问过几个人,他们说话的口径都出奇的一致,感觉像是被人刻意要求过一样,”云星彤愁眉紧锁。
“想多了吧,刚才那个医生当着所有人面这么说的,他们自然也就学着说。”我心里的疑虑并不比云星彤的轻,这句话安慰她的同时也在安抚我自己,“不要把问题想得太麻烦。程颖呢,不是让她跟你一起出来吗,怎么不见人”
云星彤捋了一把鬓间的落发压在耳后,“我让她跟着廖主任去了,这里我自己就行。”
得嘞,本来我以为她没有想到这茬,殊不知她的疑心病比我还重。
“怎么,找我啊,”也是说曹操曹操到,程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笑嘻嘻的望着我们两个,全然没有被我们所有人那焦虑的神情所影响。
“可不是,谷院长和严老把你托付给我,一旦你有什么闪失我可就成罪人了。”见到她我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你干嘛去了”
程颖面露骄傲的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猛哥你不是要这个吗,我偷过来了。”
“咳咳,”我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呛死,“啥啊,你偷的”我尽量压低声音,“你干嘛去了啊,我不是让你跟着星彤出来问话吗,你怎么还去给我搞事情了”
“云姐姐说这里不用我嘛,我就跟着那个廖主任去了,”程颖看着还挺委屈,“她走的太快了我愣是没追上她,我还以为她会回办公室,结果在她的办公室里也没有看到人。你不是要病患家属的电话嘛,这就摆在她桌面上我就带回来了。”
嘶,这算什么,且不说程颖的问题,廖祝月明明跟我说是去给我找电话的,结果人却不知去向,难不成真让云星彤说对了,这里还有什么道道
我赶紧翻开文件夹,那是一份事故报告,当事医生就有彭明越,后面还跟着几个名字,想来应该是刚才侃侃而谈的白大褂和那几个护士。报告上记载的确实是一场肾上肿瘤摘除术,前面的部分和白大褂的描述差不多,也是开了刀才发现整个肾都已经癌变了。但问题出在后面,这个病人并不是因为过敏性休克死亡的,而是因为器官内出血,失血过多死亡的。
“猛哥,”云星彤拿出手机对着报告拍了一张,“他们有问题。”
这还用她说我赶紧掏出手机,照着追下面的家属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老年女性的声音。
“你好,我是沉幻症调查研究小组组长苏司猛,”我把文件夹塞给程颖,挥挥手让她自己看着办,转身却正好迎上了姗姗来迟的廖祝月。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文件夹,看到当下的场面明显一愣,不过也没有吱声只是站到一边。
“你有什么事吗,”女人听上去很是疑惑。
我给云星彤使了一个眼色,“是这样的,您的丈夫在一个多月前于于一场医疗事故中去世了对吧,现在您丈夫的主治医生患上了沉幻症,你看能不能……”
“那就是该,”女人一改刚才温和的脾气,也许是我的这段话唤起了她的记忆,“病人出了事当事的医生不要负责任的吗,跟我说就是一个小手术摘个瘤子,人怎么摘没了这种人就应该这样生不如死……”
我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彭明越了,所谓医者父母心,谁也不想这样的。“那你清楚手术的经过吗,我现在要对沉幻症的病发原因进行调查。”我没有说要治疗彭明越,这一旦引起了对方的反感,有些话就听不到了。
“怎么会不知道,当时我就在手术室外面,”女人义愤填膺,好像和医院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做到一半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是什么整个肾都已经癌变了,这些人检查不出来的啊,光是要他们吃白饭的吗,收钱的时候倒是痛快……”
我见她有些偏离了主题,赶紧出声打住她的话,“之后呢。”
“之后之后人就没了,”女人突然开始哽咽,“人出来就是罩着白布的,说是和手术计划预期不符,就给了一个这么不清不楚的理由就完了,这像话吗。”
我咂舌,照她的说法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我转过身,看见云星彤拿着刚才的文件夹在和廖祝月说着什么,对方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这我能放过他们吗,不得给我家老头一个说法吗,”女人没察觉到我这边的情况继续说着,“我一家又找上了那个倒霉医生,就那个姓彭的,他说是因为他执意动刀,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光说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没了……”
我大张着嘴,好像知道了真相,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