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语侧模向宫擎寒看过去。
心里到底是有些吃惊,她没想到堂堂魔教教主竟然这么毒舌。
龙一也是一脸吃惊。
这魔教教主的形象似乎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啊。
注意到凤轻语的视线,宫擎寒回过头来看着凤轻语,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简直要将人的眼睛闪瞎了。
那洛梅听了宫擎寒的话,浑身不停地颤抖。
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或者是被说中了而心虚,反正就是整个人往北堂洛怀里钻。
凤轻语看着那个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就一阵恶心。
北堂洛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说成是愚蠢的人,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他看着宫擎寒。
“你又是何人?来此做什么?”北堂洛的语气不善。
今日他的王府怎么这般热闹。
一下子来了这样多的人。
宫擎寒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轻摇着这扇,笑得面带桃花,甚至比那桃花还要妖艳几分。
“王爷听好了,本教主就是本教主,至于来这儿的目的,一是来看轻轻的,二是来看戏的。”
龙一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估计皇上在此又会跟魔教教主打起来。
北堂洛眉头皱得能够夹死苍蝇了。
他看着端阳公主,见她伤心落泪的样子,心中自是有几分疼惜的,毕竟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端阳,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说得感人至深,可惜,现在的端阳公主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女人了。
她看着北堂洛,一字一句的说道。
“妾身就问王爷的一句话,当初妾身与王爷之间的种种都是王爷在做戏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包括娶妾身。”
北堂洛似是十分痛苦,长叹了一声。
“当初北昌要与东璃联姻,我那时心中只有梅儿,奈何皇命难违,加之皇室不可能一个没身份的人嫁入王府,所以我就答应了。”
他没想到的是,答应了便是毁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
北堂洛走到端阳公主的身边,轻声说道。
“端阳,我本以为一国公主,身份高贵,必然骄纵蛮横,可是我确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的温柔体贴,自从来了王府,不仅将王府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对我呵护备至。我甚至想过了,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完此生也好,可是一次意外,梅儿怀孕了,我……自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梅儿,她为了不让我为难,竟然选择自尽,我怎能辜负她,所以便想到了假死,好让你回到母国,那时,你必然会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我也能为梅儿负责。”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端阳竟然回到北昌了,还来到了王府。
北堂洛身后的洛梅,面如死灰,浑身僵硬得如同一座雕像。
这些事,王爷从为跟她说过。
她一直以为王爷娶端阳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总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的迎接她回府,可是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光,哪个女人能够像她一样傻傻得等着。
端阳公主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北堂洛,眼神陌生,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丈夫,每夜睡在身边的丈夫,心里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既然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当初又为何要那么对她!
“洛王爷,哪怕事实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我姑母在你的王府,被人陷害没了孩子还身染剧毒,王爷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凤轻语一直冷眼站在一旁看着北堂洛一脸愧疚的诉说着往事。
过去怎样她不计较,也轮不到她计较,可是姑母中毒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北堂洛看着端阳公主。
“端阳,你真的……”
“怎么,王爷以为妾身是在说谎,还是王爷亲自请一个太医过来瞧瞧。”端阳公主迎上北堂洛探究的眼神,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要死要活爱了二十年的男人。
当真是叫她寒心。
她也终于知道轻语为何选择瞒着她事实的真相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真的很痛。
“哦,我倒是忘了,恐怕请来的太医也是王爷提前安排好的,到时候只怕又会说妾身只是身子虚。”
说完,她笑得越发凄凉。
北堂洛看到她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人掐着一样难受不已。
“端阳,你到底在说什么?”
北堂洛虽然心痛,但是真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太医,什么身子弱,端阳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宫擎寒觉得这上演的戏码甚至恶心。
他都快没心情看下去了。
“啧啧,本教主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你愚蠢了。”宫擎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停得摇头,为北堂洛的脑子着急。
他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怎么还不明白,难道要本教主跟你明说吗?”
宫擎寒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儿,一副就我最聪明的样子,着实让凤轻语觉得好笑。
他能不能不这么猖狂。
北堂洛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接二连三的被一个年轻人说愚蠢,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关键是宫擎寒并不是一个看人脸色行事的主儿。
往往别人越生气,他越是高兴。
“看在你这么笨的份儿上,本教主就勉为其难的跟你明说了。事实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弱美人儿瞒着你,私自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然后还不肯死心,直接给她下毒,让她永远坏不了孩子,顺便还想让她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宫擎寒说的调理清晰,就像是亲眼看着事情的经过一般。
此话一出。
不光是北堂洛,就连端阳公主也震惊了,还有一旁的龙一也呆住了。
唯一一个表现正常点的人就是凤轻语了。
北堂洛看着娇弱的洛梅。
“他说得可是真的。”
洛梅没想到二十年前的秘密还能有人翻出来,此刻她也是吓傻了。
不过转念一想,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没有证据,王爷是不会相信的。
“王爷,他……分明就是在冤枉妾身,呜呜呜……王爷,我对你的心思难道还会有假吗?当初知道坏了王爷的孩子,我只恨不得死去,又怎么会想着去害王妃姐姐。”
洛梅跪在北堂落的面前,声声含泪,句句真情。
北堂洛当即心软了。
是啊,这些事不可能是梅儿做的,她打小就十分善良,连只蚂蚁也不忍心伤害,又怎么会想着下毒害人。
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宫擎寒一见北堂洛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信。
“唉,本教主真是特别的讨厌这种白莲花,装作清纯的样子,背地里竟感谢蛇蝎的事儿,也不知老天怎么就不将这样的人给收了。”
宫擎寒还煞有其事的抬头看了看天。
像是在问老天,怎么还不将那个女人给收了。
凤轻语觉得好笑的同时,也疑惑。
白莲花?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话么?宫擎寒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是穿越过来的?
宫擎寒其实觉得这个女人可以直接去死了。
可是死了,也就没有好戏看了。
算了,他还是忍忍。
凤轻语本来以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北堂洛做的,可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毫不知情。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身后那个女人做的。
可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一个女人哪儿来这么大的权力,宫里的太医都听她的。
“王妃姐姐,我不过是来王府住了几天,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王妃姐姐的位置,姐姐为何要找来这些人来污蔑于我,我真的是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
洛梅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端阳公主,似乎有些害怕。
凤轻语心里一阵无语,这个女人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
端阳公主看着洛梅,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着这个女人,上次,她抱着一个孩子,唯唯诺诺的,在她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现在却这般伶牙俐齿。
王爷的心上人?呵呵,当真是厉害。
“你说我污蔑你?敢问我说的哪句话是在污蔑你?”端阳公主到底是一国公主,身上的高贵气质与生俱来,岂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够吓唬得了的。
“我…。我…。”
洛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低声哭泣。
眼泪果然是一个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北堂洛将跪在地上的洛梅扶起来。
“我相信梅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是吗?王爷若是看到了证据,可别后悔现在说的话。”
一袭墨色衣袍渐渐映入眼帘,轩辕璃夜像是踏云而来,悄无声息,却又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帝王之气。
只是怀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让他的威煞之气减损了几分,多了一丝柔和。
他眼神饱含威胁的看了一眼宫擎寒,似在警告。
宫擎寒挑眉直直得迎上他的目光。
轩辕璃夜渐渐走到凤轻语的身边,看着北堂洛。
“不知朕方才说的话,王爷可有听到。”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线响起,北堂洛忽然有一种跪地臣服的感觉。
等等!
他方才自称朕,难道他是……轩辕璃夜!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洛跪在轩辕璃夜的面前。
现在的北昌是凤璃的附属之地,轩辕璃夜作为天下之主,他自然需要下跪行礼。
洛梅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跟着他跪下。
轩辕璃夜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反而喊了一句。
“龙九,将人带过来给王爷瞧瞧,别一会儿洛王爷说朕仗势欺人。”
轩辕璃夜后退了一步站在凤轻语身侧。
凤轻语看着他怀里的子琰,笑了笑,这个男人,出来的时候还不忘给子琰加了一件小炮子。
龙九将人带到轩辕璃夜的面前。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有几道伤疤,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
他看着北堂洛,“王爷,你可还记得我。”
他的眼睛带着怨恨,看着洛梅。
洛梅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更是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你是……秦太医?”
北堂洛也不太敢确定,不过秦太医经常来王府给端阳看病,他自然熟识,所以能够很快认出来。
那人笑了笑。
“王爷好记性,还记得我,我确实是秦太医。”
“秦太医,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北堂洛很是吃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太医了。
至少在端阳离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秦太医冷笑一声,看着他身后的女人。
“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想王爷身后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得无比清楚。”秦太医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洛梅颤抖着伸出手,抱着北堂洛,“王爷,王爷,你别听他胡说,他在污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也认识什么秦太医,王爷额,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们都是端阳公主找来的人,他们就是想陷害我。”
他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
洛梅根本不敢看秦太医的脸。
“我污蔑你?”
秦太医干笑了两声,“你这逆女,简直丧心病狂,竟然能做出买凶杀父的事情来,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帮你,现在也是我的报应。”
秦太医才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洛梅的娘只是当初醉红楼的一名妓女,秦太医当时年轻气盛,与那妓女一夜风流,剩下了洛梅。
可是秦太医家中也算是京城上游的名门,怎可容得下一个低贱之人进门。
那个妓女也是一个性子烈的。
从醉红楼脱身之后便留在洛王府当丫鬟,只为了能够时时的看到秦太医,洛梅也只能跟着自己的娘亲为奴为婢。
后来,洛梅的娘亲死在了府上,留下洛梅孤身一人。
这也就是为何北堂洛会和洛梅是青梅竹马,就连洛梅的名字也是后来北堂洛赐给她的,取了他名字中的一字。
可见当初的北堂洛是真的喜欢她。
直到北堂洛娶了端阳公主,府上难免人多嘴杂,北堂洛就将洛梅安排在一处宅子落脚,派人照看她的生活起居。
秦太医一直就知道洛梅的存在,不过碍于面子不肯相认而已。
洛梅却有一天找上了他。
那时,他也才知道自己的女子一直都知道他是她的父亲。
洛梅要求秦太医帮她做的事就是给她紫殁,让王妃永远怀不上王爷的孩子,这样他才能安心。
秦太医身为医者,这样违背医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是洛梅却不知怎么从他那里就拿到了紫殁,还买通了王府的丫鬟给王妃下药。
只是适逢凑巧,那时王妃已经怀孕了。
意外之中,竟然将她的孩子落掉了。
王爷那天正巧找的他给王妃瞧病,他当时心中害怕此事与他脱不开关系就说了谎,只说王妃是身体太虚导致滑胎。
当时王爷担忧王妃承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就将此事给瞒了下来。
此事也就成了一个秘密,永远埋在他的心底。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软,没能让女儿回头,反倒变本加厉,她竟然派杀手将他灭口。
杀手的那一剑刺入他的心口不到半寸,若不是他医术高明,及时处理,现在早就见了阎王。
他醒来后就听说了城中的事。
秦太医的一番话说下来,让在座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凤轻语这些知道了,为何宫里的太医为何会听一个女人的话,原来这秦太医竟然是洛梅的亲爹。
洛梅此刻只恨不得堵上秦太医的嘴,让他永远不能说话。
她害怕的抬头看着北堂洛。
“梅儿,秦太医说的都是真的?”
“王爷,王爷,你听我说,不是,他不是我爹,我怎么可能是秦太医的爹,他太会扯了,这些,一定都是他编的。”
洛梅已经是语无伦次,她现在手脚冰凉,一心只想让北堂洛相信她。
“本王的孩子是你杀的,你还害的端阳永远不能做母亲,甚至可能会死!梅儿,你几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你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梅儿吗?”
北堂洛狠戾的声音在洛梅的耳边响起。
显然,他已经相信了秦太医所言。
那一声声刺穿她心的话从耳朵钻进心里,对端阳公主的恨意更是铺天盖地而来。
她一双眸子像是钻进了毒蛇,看着端阳公主,若不是这个女人夺了王爷的心,她怎么会出此下策。
甚至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爷,这不怪我,要怪就算那个女人,是她,是她抢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包括王妃的位置,包括王爷的宠爱,所以我嫉妒,我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让那个女人从这个世上消失!”
洛梅本是梨花带雨,如此染上了这样怨毒地眼神,当真是有几分恐怖。
蛇蝎美人,大抵说的就是她这种。
洛梅想着时已至此,她再狡辩什么也没用了。
端阳公主没想到老天真的会跟他开玩笑,爱了二十年的丈夫却原来心里装着别人,偏偏他心里的女人将他的孩子杀了。
呵呵…。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也不会在乎那些了。
北堂洛看着洛梅,像是从来没见过。
梅儿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安静娇弱,说话的声音也是温声细语,像是花瓣一样轻柔,可是现在,分明就是一个毒妇。
他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以为她善良。
怪不得方才那个男人说他愚蠢至极,一个外人看的都比他清楚。
他当真悲哀。
“端阳,这些事我都不知道…。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你想…。怎么做?”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中又藏着祈求,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拽住了,疼得厉害。
方才那个男人说了,中了紫殁的人会夜夜噩梦缠身,时时心口绞痛,可是,这些他从来没有听端阳在他面前提起过。
她实在怕他担心。
可是他却伤了她的心。
一旁的洛梅浑身都是冰冷的,王爷的意思是要将她送给那个女人处置?
不可能,王爷不会那么对她的。
“是吗?王爷问妾身想怎么做,是否妾身说什么王爷都会答应?”
端阳公主经此一事已经完全看开了。
虽然她的心中依旧恨洛梅,但更恨的人是王爷,是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美好,不对,他们之间只有欺骗没有美好。
“是。”
北堂洛郑重的点头。
他心里对端阳的愧疚已经上升到了极致。
端阳公主却哈哈大笑,她指着他身后的洛梅,“王爷,这可是你说的,妾身唯一的要求就是王爷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
她的声音像是染上了一层含冰,与往日的端阳公主判若两人。
凤轻语握着端阳公主颤抖的手,给她力量。
她知道姑母还是那个心软的姑母,只是她的心里太苦了,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
“王爷,你可是看到了,王妃姐姐分明就是想要了我的命,她竟然让王爷亲手杀了我,这怎么可能?”
洛梅仿佛找到了一个救命稻草,死命的抓着不肯松开。
而她的救命稻草就是端阳公主此刻的恨意,端阳公主越是恨她,王爷只会越心疼她。
相反,若是端阳公主十分大方的选择放过她,王爷心中就会更加的恨她。
北堂洛对于端阳公主的提议到底是犹豫了。
杀人?
他不是没有做过。
可是让他杀一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他下不了手。
他也没有想到端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怎么,王爷办不到?那王爷方才也就别将话说的那般好听来诓骗妾身,这言而无信之人可是王爷自己要做的。”
端阳公主尽量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北堂洛。
因为之前轩辕璃夜没有出声让北堂洛起身,他也就一直跪在地上。
此刻,端阳公主就站在他的面前。
看上去,倒像是他在给端阳公主下跪。
北堂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抬头看着端阳公主,目光极是温柔。
“端阳,我知道你不是狠心之人,方才一定是你随口说说的。”
“错了,王爷,妾身方才的话是认真的。”她轻笑一声,“王爷或许从来不曾了解我,说不定我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洛梅在王爷眼皮子底下二十年王爷不是也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么,那王爷又有何证据判断妾身说的是真是假?”
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北堂落从未听端阳公主说过。
当即他直接哑口无言了。
“既然王爷下不了手,那就请人代劳吧,索性结果都是一样的。”
端阳公主退了一步。
北堂洛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都是他的错,是他将端阳逼成了这个样子。
“王爷,你不能杀了我,那样,斐儿便没有了娘亲,王爷难道要让斐儿做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吗?”
洛梅已经哭断了肠。
不过她一贯有效的眼泪此刻却成了北堂落眼中无比厌恶的东西。
“王爷,你想想,斐儿若是没了娘亲会受到别人的歧视,会被人嘲笑,王爷,你忍心看着斐儿成为一个可怜的孩子么?”
洛梅知道王爷从小就没了母妃,那样的感受王爷该是最清楚的。
所以她将斐儿拿出来说情。
轩辕璃夜微微蹙眉,他可没有兴趣一直看着那个女人哭来哭去。
“龙一,解决了!”
“是。”
龙一拔剑上前。
洛梅吓得往北堂洛身后躲。
“王爷,你救救我,王爷…。”
北堂洛看着轩辕璃夜,“请皇上高抬贵手,饶了她一命。”
“你有何资格要求朕?”轩辕璃夜邪魅的声线响起,已然是宣告了一个人的死亡。
洛梅瘫软在地上,面色惨白得吓人。
“龙一,走远些,别吓到朕的儿子。”
轩辕璃夜拂起宽大的袖子捂着子琰的耳朵,担心那个女人叫得太大声吓着小崽子,现在小崽子可还脆弱着,自然不能受到丁点的惊吓。
“属下知道了。”
龙一将洛梅拖着带走了。
北堂洛看着轩辕璃夜威严不可触怒的容颜,便不敢再出声。
秦太医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至极,自然也不愿求情,一个想要杀了亲爹的女儿,不要也罢。
他虽身在北昌,但是轩辕璃夜的暴戾他还是知道了,若是真惹怒了他,只怕整个洛王府都不够他杀的。
梅儿,他是真的救不了了。
凤轻语从头到尾冷眼看着北堂洛,看来他也没那么爱洛梅。
若真是爱极了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对她的死无动于衷,只怕还会拼命。
这个洛王爷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他不值得姑母的爱,更不值得姑母为他伤心。
“哎呀,好戏这么快就没了,既然这样,本教主就走了。”
一个十分违和的声音响起,宫擎寒伸了伸懒腰。
他朝着凤轻语绚丽一笑,“轻轻,那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足尖轻点,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轩辕璃夜冰冷凛冽的气息瞬间弥漫,若不是手中抱着小崽子,他一定会好好教训宫擎寒。
“轻语,我们也走吧,我累了。”
端阳公主轻轻靠在凤轻语的身侧,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北堂洛看着端阳公主瘦弱的身子。
“端阳,你留下来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必,从今日气,我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端阳公主语气平淡,透着绝然。
她已经没有再自称妾身,也没有称呼北堂洛为王爷。
从此,他们形同陌路就好。
端阳公主紧握双手,她已经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半点的瓜葛。
几人回了客栈,端阳公主就直接回了客房休息。
轩辕璃夜和凤轻语也回了房间。
“你是从哪里知道秦太医还活着,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人?”凤轻语坐在椅子上,偏过头看着轩辕璃夜。
进到屋子里,有些热了,轩辕璃夜随手便将子琰外面罩着的厚袍子脱了下来。
边说道。
“为夫在出发来北昌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龙九去查当年与姑母的事情有关的人,今日是恰巧查到了秦太医,所以为夫就将人带过去了。”
轩辕璃夜抱着子琰坐在凤轻语身边。
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坐等她的夸奖。
凤轻语想着今日之事也多亏了他找到秦太医,所以就毫不吝啬夸赞了一句。
“厉害!”
“就这些?”才二个字而已。
“就这些。”
不然他还想听她说什么?
轩辕璃夜看着怀中的子琰,“小崽子,你娘亲真小气。”
凤轻语将他手中的孩子抱过来,顺便瞪了他一眼。
“我哪里小气了,你别在儿子面前说我坏话行吗?”她伸手替子琰把脉,还好已经好全了。
“多夸赞为夫一句也不肯,难道不是小气?”
轩辕璃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此刻的模样就像是在讨要零食的小孩子,就跟子琰要吃糖的样子是一样的。
“你英明神武,料事如神行了么?”
“娘子说的好生敷衍。”
凤轻语真相扔个枕头过去拍死他。
她怎么就敷衍了。
她敷衍的时候便不会多说一个字好么。
凤轻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
将子琰放在轩辕璃夜怀中。
“娘子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姑母,她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受,若是那些痛苦郁结于心,只怕会加快毒素的蔓延。”
轩辕璃夜点头。
凤轻语走出房间绕到端阳公主的房间门口。
敲了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姑母,我直接进来了?”
凤轻语推开门走了进去,天色已经昏暗了,可房间里也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看不清。
她走到桌旁,将蜡烛点亮。
才看到端阳公主坐在床边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双眼空洞无神,也没有流泪,只是这么盯着一处看着。
凤轻语走过去,蹲下身子。
“姑母,地上凉,你怎么坐在地上?”
她将端阳公主扶起来坐在床边。
“姑母,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那样的男人,实在不值得你伤害身子,若是早在二十年前,洛王爷就将所有的事情坦白,也不会有今日一事。那个女人虽然可恨,说到底却是由洛王爷引起的。姑母不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端阳公主看着她。
“轻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事实了?”
凤轻语微敛着眸子。
“我当初确实猜到事情可能与洛王爷有关,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与他脱不开关系,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害怕姑母知道后承受不了,便一直没有明说。”
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伤了姑母。”
端阳公主握着凤轻语的手。
“我已经放下了,对于他,现在没有情义也没有恨意,至于那个女人,她已经为她做的孽承担了后果。”端阳公主摸着自己的心,“但是不知为何,这儿就是难受。”
凤轻语岂会不知姑母口中的难受便是心痛。
爱了二十年哪会说放下便能放下。
“轻语,说到底也怪我太傻了,自以为足够了解那个男人,却没有发现我所拥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深陷其中。”
端阳公主笑出了眼泪。
“可怜那些世人,也都以为我与他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却不知他一个谎言骗尽了天下人。”说着说着,端阳公主就哽咽了。
凤轻语真心为她心疼。
姑母不该有这样的人生。
她善良,高贵,善解人意,这样的女人值得过幸福的生活,不该让她承受这些。
凤轻语拥着端阳公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怎样也无法挽回,姑母何不将身子养好,活出自己的路。”
凤轻语吩咐了店小二端了精致的饭食过来,陪着她用完膳,又亲眼看着她睡下才肯放心。
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床上。
姑母就算是闭着眼睛仍旧眉头紧蹙。
回到屋子,轩辕璃夜已经叫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他正在拿着小勺子耐心得喂子琰喝白粥,可怜子琰那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鸡腿,一眨不眨。
那模样,叫凤轻语阴郁的思绪散了大半。
“我来喂吧,我已经在姑母那里吃过了。”
凤轻语接过轩辕璃夜手中的瓷碗,还有勺子。
轩辕璃夜则拿起筷子自己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子琰的目光从桌子上撤回来,看着轩辕璃夜,看着他塞进嘴里的东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怎么办,好想吃。
他恨不得那筷子夹的东西送进自己的嘴里。
再看看娘亲手中的白粥,瞬间没有吃的欲望。
“姑母怎么样了?”
轩辕璃夜不经意的提起。
“还是很难受,我去看姑母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十分伤心。”说完,凤轻语又是一阵叹气。
“慢慢来,姑母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只能这样了。”
凤轻语低头的时候发现子琰一口也不肯吃了。
“他已经吃了一碗么?”凤轻语问道。
平日里子琰的饭量大她是知道的,想这样的小白碗,他至少能吃两碗。
可是现在只吃了一小半就不肯张嘴了,不禁让凤轻语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吃过一碗了。
轩辕璃夜狭长的魅眸微微侧过来,看了一眼子琰,笑道,“没有,这是第一碗。”
“不对啊?他今日怎么不好好吃饭了?”
“娘子难道看不出来他想吃什么?”
轩辕璃夜淡淡的开口。
凤轻语看着子琰,才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轩辕璃夜手中的筷子,筷子往哪儿伸他的眼睛就往哪儿看,十足的馋嘴模样。
“子琰,你又不听话了。”
凤轻语知道他吃惯了有味的东西,白粥他自然是喝不下。
但是这白粥最是养胃,他才刚好,不适宜吃那些太油腻的东西。
可是子琰的小性子上来了,是半分也劝不住的,嘴巴紧紧的闭着,撬都撬不开。
他若是不吃,半夜里一定会饿的,到时饿的睡不着有他好受的。
“子琰,乖,过两天等你好了再吃。”凤轻语耐心得哄他。
丝毫不管用,子琰就是不吃。
轩辕璃夜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看着子琰,“若是不好好喝粥,夜晚便出去睡,你娘亲就归我了。”
凤轻语的脑门上挂着一条黑线,这是什么哄孩子的办法。
可是,子琰好像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张着小嘴儿将勺子上的粥喝干净,喝完还舔了一下嘴巴,表示自己真的很听话。
“看到没有,小崽子分明就喜欢来硬的。”
轩辕璃夜剑眉轻挑,整个五官显得越发俊美无俦。
“一定是你私下里经常威胁他才会如此有效,以前子琰不听话的时候哄哄就好了。”
凤轻语嘴上丝毫不示弱,喂着子琰的同时反驳他的话。
轩辕璃夜喝了一口清茶,才笑道,“你问问小崽子,为夫几时威胁过他了?”
凤轻语:“……”
就会来这一套,若是子琰真的会说话,指不定会天天告他的状。对于这一点,凤轻语猜的十分准确,以后便会验证子琰小朋友是如何说亲爹坏话的。
子琰在自家亲爹威胁的眼神下,喝了两碗没有味道的白粥。
翌日。
天方亮的时候,裴静依就过来了。
她是一个人过来的,终于甩掉了身后一群的跟屁虫。
凤轻语也是才起身不久,简单的吃了早膳。
“你就不怕北堂梓再追过来?”凤轻语笑着调侃她。
两人依旧坐在上次那个临窗的桌子旁。
“我才不怕,我都跟他说过了,我要来找轻语,他不会跟来的。”
裴静依双手托着下巴,十分的无聊。
其实,王宫里也无聊,外面也无聊。
“轻语,你还能再这里待多久啊?”
“可能会久一点。”因为白龙草还未找到。“怎么了?”
“那就好,我还能时常过来找你玩儿。”裴静依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才说道,“怎么没有看到子琰?”
凤轻语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这会儿,估计还在屋子里睡懒觉呢,昨晚玩儿得太晚了,不肯睡,所以早晨便起不来了。”
“大师兄在里面看着子琰?”
“嗯。”凤轻语点头。
裴静依则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真是没有想到一向霸气凛然的大师兄竟然也会有这么……这么慈爱的一面。”
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词来形容目前的大师兄。
总之,跟印象中的大师兄一点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