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秋见父亲跟自己急了,知道他是担心家里的两千辆自行车堆积存放着卖不出去,到时候贷款不能按时归还,会被低价抵押,亏了大本,想继续劝他放宽心,但是,见他再也听不进去,只好避其锋芒,笑着说:“爸,我不跟您吵架,您傍晚的时候,去齐德宝家里再问问,看有没有反应。然后,你再打电话去问问其它县城的批发商……”
“我没有那个闲情!我才不去问!你不听我的话,非要贷款进这么多货,你自己去想办法归还贷款……”
“好,好,我贷的款,我肯定会归还,爸,你消消气,我去有事了。”
刘德秋见自己要是呆在这里,父亲肯定会跟自己不断地唠叨,他丢下一句话,走人了。
刘淳见儿子走了,他也没有心情组装自行车,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抽着烟,每呼出一口烟雾,都想把心中的郁闷呼出去,但是,却是没有效果。
想着家里堆积如山的货,再看这两天的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心情越来越糟糕。
人就是这样,开始出现最坏的结果时候,只想着要是不出现这样的结果,哪怕是好一点点,也是好的。
但是,并不是结果真的好了一点以后,人的心情就跟着好起来,这就是人心不足。
刘淳现在就是这样,黄行长和章念微来考察的时候,他以为刘德秋要是不能按时归还贷款会坐牢,甚至还会跟王安生一样,当时的心情是,亏本不赚钱,倒贴钱都没事,只要儿子没事就好。
黄行长跟他说了贷款政策后,他知道儿子不会有牢狱之灾,看见生意真的不好了,亏本倒贴钱的可能性大了,他的心情又变得糟糕透顶了!
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着,想着好不容易挣的钱,会因为这次贷款进货再倒贴出来,心里越来烦,转眼间,各单位都下班了,他还是坐在没组装自行车,又拿出一支烟来,继续坐在小凳子上抽着烟。
他能不烦吗?
刘德秋走后,也没有一个人来买自行车,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问价!
……
余建伟这两天夜夜笙歌,心情倒是出奇地好,陈春映倒是不拒绝,只是,她也不反抗,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余建伟倒是希望她适当地反抗一下,可是,陈春映像是对他不那么厌恶了。
余建伟虽然没有得到“反抗”的快乐,但却换了一个角度想,觉得陈春映是对渐渐地又有了好感,只是放不开而已。
加上知道刘德秋贷款进货后,生意一直不怎么好,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
骑着自行车,哼着“我一见你就笑”到了文庙前,见刘德秋又不在,只有刘淳坐在凳子上抽着烟,聋拉着苦瓜脸,他不由停下了自行车,支撑好后,笑着走向刘淳。
“刘叔,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刘德秋不管事了?他会不会是没有心情打理这个生意了?”
刘淳抬了一下眼皮,看了刘德秋一眼,继续抽着烟,并不理会他,然后又低头继续抽着烟。
“刘叔,我说刘德秋也真是的,自己贷款20万元,进了几千辆自行车,却不管事了,这不是一点都不负责任吗?刘叔,真要是到时候还不了贷款,他被抓去坐牢了,你不要给他送饭……”
“你麻辣隔壁的!我看你是找死!老子今天一凳子就打死你!老子看你来恶心人!”
刘淳忽地站起来怒吼着,拿着小凳子朝着余建伟砸过去,余建伟听到吼声,看见刘淳拿着凳子,赶紧转身就跑,但是,小凳子朝着他已经砸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背上,他“哎呀”一声回头,看见刘淳满脸怒火,他哪里敢停下脚步,边跑边喊:“刘淳!你,你别冲动!”
刘淳跑到小凳子旁边,弯腰拿起小凳子的时候,余建伟推着自行车很快骑上去,脚蹬踏板。
“你个小狗崽子别跑啊!你看我不一凳子砸死你!”
刘淳大声吼叫着,小凳子又朝着余建伟砸了过去,但是,没有砸着他。
路上看向刘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余建伟却是早已跑远了,他甚至都没敢回头再恶心一句刘淳。
自行车飞出好远了,他才回头一看,没有见到刘淳,但是却感觉到了背部有些疼痛,才开口骂道:“刘淳,你个老家伙脾气还这么暴躁!我看你肯定是被刘德秋贷款给气昏了!”
想到刘淳是被刘德秋气昏了头,他很快就判断出刘德秋这次是真的要栽跟头了,竟然也感觉不到背部的疼痛了,不由扭动着身子,哼起来了“我一见你就笑”,脸上也有了微笑。
余建伟回到家里,很想告诉陈春映这个好消息,但是,他支撑好了自行车,却发现堂屋里并没有陈春映的影子。
陈春映下班后就走了,自己也没有看见陈春映,她去哪里了?
余建伟刚才的欢喜劲儿,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陈春映此时正在办她想要办的事,她请了假,开始具体实施她的计划了!
……
刘德秋丢下一句话说有事去了,其实,他哪里有什么事?他是不想跟刘淳在一起引起争论,自己闲着没事,转悠到新房子看看,这些人已经交了租金,他作为房东,当然也想了解一下情况,关心一下他们,看看他们的生活状态怎么样。
白天,大门是打开的,但是,租住在这里的人,如果不在家里,出去揽活了,肯定会把自己的房门锁了。
刘德秋进了大门,朝着大伯的住房看过去,锁门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他还得为了生活去拉板车挣钱。
刘德秋就在里面转了一圈,只见一家家的门都锁着,到了西边转角的房间,没有锁门,他想了想,这应该是最后搬来的那个女人的租房,也就是三个女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大伯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位。
本想敲门问问,但是,想到是女人一个人,刘德秋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