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念微在路上堵住了李梦曼。
“念微,这么巧,碰上你了。”
李梦曼以为是碰巧,她们两人上班不是同路,但是,离开文庙西南方200来米处的十字路口是她们两人从家里去各位单位的交叉点。
“好几天上班没有在这里碰上了,今天不是巧,我故意在这里等你的。”章念微看着李梦曼微笑着。
她早想好了,目前暂时不把刘德秋优惠的事说出来,免得让他们高兴得太早。
“有事?”
李梦曼看着章念微笑道。
“李梦曼,你告诉张宁光,让他通知李奋发和陆丛枫,下午下班后,我们在这里汇合,然后去买自行车,我刚才碰巧遇上了刘德秋,说下午下班后去买自行车,他说下午会等着我们。他还说,上次去菿县,陆丛枫没空,这次想请他吃晚饭,我们作陪。”
章念微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你跟他说了要优惠我们的话没有?”李梦曼看着章念微笑着问。
“我没说。”
“你,没说?”李梦曼刚才的笑容很快收敛了一些。
“不是说好让张宁光说的么?”
章念微忍着,没有说出刘德秋主动提出优惠30元的事。
“唉,这个刘德秋,不愧是做生意的。你不该早跟他说我们一起去买自行车的。”
李梦曼看着章念微,很是老练地口吻说。
“为什么呀?”章念微不解地看着李梦曼。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你看,你看,你说出来后,他就说请我们吃饭,这不是吃人家的嘴软,吃了人家的,到时候怎么好意思开口讨价还价,张宁光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他比批发价再便宜几元卖给我们了。”
李梦曼看着章念微,眼里闪出精明的样子,她知道章念微有些呆板,也许是跟她严谨的工作有关,不怎么变通。
章念微笑了笑:“我还没有说买自行车,他就说请吃饭了。”
“这说明刘德秋精明到家了!他早已猜到我们会买自行车。”
李梦曼看着章念微,很是为她的后知后觉有些不屑。
“哦。好了,我上班去了,你记得告诉张宁光让他通知到位,刘德秋说了,这次要把帮他打牛仔裤广告的五个人都请到位。”
章念微说着,朝着自己单位的方向走去,李梦曼看着她,嘀咕道:“请我们吃饭,不能给优惠了,这不等于我们请他吃饭,他又得了人情吗?”
章念微边走,心里也是边嘀咕:哼!总是说我们银行的人精明小气是职业所致,我看你才是精明小气,刘德秋那么大方,你却这么计较!
……
陈春映推出女士自行车,骑着要去上班,余建伟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春映,你等会儿我啊!我也骑自行车去上班了!我已经学会了!”
陈春映没有理会她,自行车推出门,脚蹬在踏板上,自行车朝着前面行驶的时候,很是自然的把另一只脚穿过去,上了自行车。
余建伟推出载重自行车,看见陈春映骑着自行车走了,他赶紧推着自行车加快了速度,然后低头,看着踏板,把脚踏在了踏板上面,另一只脚,点地,再点地。
他点地了几次,终于鼓足了勇气,脚生硬地一摆,从自行车的后面摆了过去,自行车一时重心失去了平衡,屁屁虽然是挨着了坐垫,自行车却是摇摆着,他赶紧双手使劲,好不容易让自行车平衡下来,还好,没有摔倒。
“这个后面上车还是不怎么稳,以后我还是要学会前面上车。”
余建伟自言自语,看了前面一眼,陈春映离开自己有些远了,他赶紧在踏板上蹬起来,加速朝着前面追去:“春映,你慢点,你等等我!”
余建伟一边摇着自行车的铃铛,一边双脚蹬着踏板,微风吹在他的发际上面,感觉到无比地舒服。
能够骑着自行车上班,这在小县城里算是风光一族。
1983年秋,骑自行车上班在当时的一线城市,自行车骑得熟练的人都会在自行车的车队中穿行,也就是跟走路一样,走得快的会超过走得慢的,上下班的时候,自行车上面人头汇成的人流,算得上是一道风景线,但是在小县城,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却显出不同的身份来——有钱人的身份!
余建伟现在就感受着这种身份,他全身都散发出一种骄傲。
快到文庙的时候,眼看就能追上陈春映了,却突然有个郊区的菜农挑着蔬菜横穿马路。
余建伟发现菜农的时候,眼看就要撞上了,好在他的手带着刹车,双手猛地捏住了刹车。
急刹车!
自行车忽地停下来,惯性的作用,余建伟朝着左边摔了出去,自行车倒地发出了脆响。
余建伟摔得并不重:“你怎么走路的!挑着担子也不看看,你想被撞死吗?”
菜农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脚步加快了,很快横过了马路,他担心余建伟的自行车摔坏了,找他的麻烦,菜农当然知道,能够骑自行车的人,一般都不简单。
自己可不想惹上麻烦,耽误卖蔬菜。
“瞎了眼的,看见自行车过来了,还一直往前走!”
菜农过了马路,还听到余建伟的骂声,小声回敬道:“谁让你骑那么快!摔死活该!”
这样嘀咕着,脚步却是更快了。
其实,菜农的心跳也加快了,他回头看一眼,见余建伟并没有追过来,心放松了点,但是,脚步却依旧在加快。
余建伟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一眼前面的陈春映,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腰身了。
陈春映早已消失在余建伟的视野里了。
余建伟过去扶起自行车,却发现龙头歪了,他不会调整龙头,看到龙头朝着正前方,轮胎却是歪斜的,他只好让龙头把子有些歪斜地推着,朝着刘德秋的零售点走去。
推着自行车行走了几步,他才感觉到膝盖处有些隐隐作痛,走路也有点瘸了,不过,他只能忍着。
路上的人目光都好奇地朝着刘德秋投过来,他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心里骂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才是学了两天的自行车!谁学自行车还不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