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的春风吹醒了沉睡乡村,走在路上,刘徳秋看到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舅舅,我一年多没有来,变化还真是大,这段时间兴建了这么多的小洋楼。”
“是呀,是呀,只是,真要建小洋楼也不容易,这些建小洋楼的人家,主要是家里劳力多,土里收成好,还有多余的劳力做小本生意,只是,我还真不明白,他们做点小本生意,怎么也能凑钱建新房。”
舅舅不由感叹道。
“小本小利赚大钱,这话还是有道理的。舅舅,一直到采石的地方路面都有这么宽吗?”刘徳秋笑着说。
“有,这条路可以通手扶拖拉机。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里的石头大队里的人都可以来开采,你为什么要让我交纳一百元,签订合同呢?”
“舅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两人说着,到了采石的山脚,舅舅给刘德秋指着说:“你看,这个山头都是石头,怎么采石也采不完,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白白浪费一百元。”
刘德秋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视着整个山头,的确,这是一座石头山,上面虽然长着草皮和一些杂木,但是,除掉上面几分米的泥土,大片的石头都会显露出来。
当然,也有很多石头直接露出地面,形成各种石头风景,他看了会儿后,指着一条小路说:“舅舅,签订合同的时候,以这条小路为界限,左边这个小山头的石头,你承包下来,村民不能开采,那边的石头不用管,大队里让村民随意开采随他去。这样,村民们也就没有意见了,他们甚至会心里偷着乐:说你真傻,同样的石头,你要花钱采石,他们却是免费采石。”
舅舅看向刘德秋,笑着说:“徳秋,别说他们说我傻,我自己也觉得傻,本来就是,你看这条小路的左边山头和右边山头不是一样吗?两边的山头都能通向这条路,我看不到区别。”
“舅舅,说实话,两边的石头的确是一样,也确实没有区别,但是,你签订了合同,你这两年才是就是名正言顺,到时候,人家看着你挣钱了,眼红也没有办法。”
“采石能挣多少钱?我看还是别出钱了,你也听你外公说了,一百元就是50方石头,那得打两个月的石头……”
“哈哈哈!舅舅,我让你签订合同,名正言顺地采石,碎石了,当然不是像你们那有拿着铁锤打石头了,而是用机器碎石。”
“机器碎石?什么机器?”舅舅这会儿看着刘德秋,更加不解了。
“碎石机!舅舅,我帮你们购买一台碎石机,教会你们使用,只要采石和碎石注意安全,不出事故,那是稳赚大钱的,用不了两年,你就是万元户!”
“你说什么?万元户?”
舅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刘德秋,怀疑他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白白的石头不采,非要出一百元钱去签订合同才采石,现在说自己两年能够变成万元户,不是神经出了毛病,能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舅舅,没错。你和表哥非常勤劳,只要找准致富的路子,这个年代,你们当万元户太容易了。”
“徳秋,你别都舅舅开心了!真是这样,你还当什么工人?你还不来我们这里当万元户?”
舅舅觉得这个县城里的外甥是不知道农村里挣钱的艰难,看着他抢白道。
“舅舅,我还没有跟你们说,我的确不当工人了,我现在做生意。”
“你说什么?你没有当工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舅舅更加惊奇了,看着刘德秋,像是不认识一样。
“不到十天的事。舅舅,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当工人,今年也许就是万元户,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也早点当上万元户,听我的,不会错。”
“你,你说的碎石机,我都没有听说过……”
“这些你都不用管,买碎石机的事交给我,你只要签订好合同,过几天我就给你把机器拖来,那个很容易操作,用不了半小时,你跟表哥都能学会。”
“那么容易?”
“舅舅,很多事情看着复杂,其实很简单。好了,我们回家去,你去签订合同,我看到你签订合同了才放心,我才好去买机器。”
“徳秋,你,你变化真大。”
“是吗?”
“真的,我觉得你变化太大了。”
舅舅看着刘德秋,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他太自信了!
“进了厂里,锻炼出来了。”刘德秋笑着说。
……
中午时分,陈春映在家里惴惴不安,她看了看陈安顺,不耐烦地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她的母亲汪彩云听到她的吼叫,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陈春映,你今天怎么了?你们厂长夫人一会儿过来亲自给你做媒,这是大好事,你心情怎么还变得烦躁了?你不会是等不及了吧。”
“妈,你烦不烦?”
“好,妈妈不说,妈妈不说你。不过,你弟弟也是高兴,他知道自己过不了几天真能进厂里上班了,他能不高兴吗?”
“妈妈说得对,我高兴!”
陈安顺看着他妈妈笑着说。
“你们,真是烦人!”
陈春映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声音:“陈春映在家吗?”
“在,在,来了。”
汪彩云听着喊声,双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快步出门:“您来了,我女儿都有些急了,怕您不来提亲呢!”
“是吗?”卿向嵘,看着汪彩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觉察的冷笑。
“是,是。我们陈春映能够跟你们攀上亲戚,这是她的福分,她能不盼着您来?快请进。”
说着,汪彩云领着卿向嵘进了屋里,陈展林也迎了上来,笑着说:“您一个人,余厂长没有跟您一起来?快请坐,陈春映,快倒茶。”
“做媒的事,他大男人跟着瞎掺和做什么?”卿向嵘笑着,坐在了凳子上面,看了陈春映一眼。
陈春映没有跟她招呼,因为她此时不知道该称呼卿向嵘。
“你们都坐,其实,我这个做媒,也就是出出面而已,我堂弟余建伟早就追求陈春映了,而且,陈春映也答应他的追求了,堂弟让我来跟你们说,好显得他对这桩婚姻的重视和满意。你们两人也认识余建伟,我也就不饶弯子了,你们说,同意陈春映和我堂弟的婚事不?”
卿向嵘真不想在这里呆的太久,她说着,扫视着陈春映的父母。
“同意,同意。”
陈春映的父母异口同声的说。
“好,这是美满的婚姻,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他们两人就结婚,这样,你们儿子进厂里也可以早点儿,你们看怎么样?”
“这……”汪彩云觉得这也太仓促了,还真是拿不定主意了,她看向了女儿。
“这什么这?厂长夫人不是说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这样很好。”
“陈春映,你觉得呢?”
卿向嵘的目光盯着陈春映。
陈春映赶紧低下头:“我听父母的。”
“好,好。那就这么定了。”汪彩云反应过来,笑着说。
“好,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堂弟过来迎亲,他跟陈春映去领取结婚证,新事新办,我堂弟来点彩礼钱,也就不办酒席了。”
“好,好。”
陈展林作为一家之主,表态了。
“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卿向嵘站了起来。
“您,再坐会儿吧。”
“不了,我很忙。”
卿向嵘说着,迈动了莲花碎步,扭动着身子出门,陈展林夫妻赶紧相送。
陈春映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扑在了床上。
……
余建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脸上喜气洋洋,他有些坐立不安了,看着余建开不停地说着感谢之类的话。
“哥,真想不到嫂子会这么热心,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会永世不忘,真的想不到,你们会这样帮我,陈春映如果能够同意,我知道,她完全是看着你们的面子……”
“你能不能消停点!说个不停,烦不烦?你嫂子回来才能知道结果!”
余建开恨恨地瞪了余建伟一眼,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卿向嵘竟然会来这么一着棋!
而他最揪心的是,不知道陈春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余建伟高兴得根本没有看余建开的脸色,更别说揣摩他的心思了,笑着说:“哥,嫂子亲自去说媒,肯定能成!”
“余建伟,你说的没错,嫂子亲自给你去提亲,当然能成,告诉你,成了!”
卿向嵘进门刚听到余建伟的话,她看了余建开一眼,故意大声笑着说。
“谢谢嫂子!真是太感谢嫂子了!”余建伟赶紧迎上来,看着卿向嵘,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
“还有更好的消息!余建伟,明天你们就结婚,你带一个红包过去,然后接陈春映去领结婚证,领好证,直接接她回你家里,晚上,你们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真的?”这会儿,余建伟真是惊喜得眼睛都不会转动了。
余建开没有看他们,只觉得脑袋要爆炸一样,他双手的五指都不由抓紧了。
“建开,你应该为你弟弟感到高兴吧,是不是?”卿向嵘看向了余建开。
余建开的心不由一颤,松开了五指,挤出一丝笑:“是,是。建伟,哥祝贺你。”
“嫂子,说了彩礼钱多少吗?红包要多大?”
余建伟欢喜归欢喜,还真是没有欢喜得昏了头,他看着卿向嵘,问了实际性的问题。
“这个随便你了,他们家里都看上你了,也就不会在乎彩礼钱的多少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讲点彩头的,你就包一个六元六角六分的红包,预示着你们夫妻六六顺,顺顺利利地白头偕老,你说这样好不?”
“好,好。嫂子想得真是周到。中午我们一起去饭店吃?”
“新事新办,不吃酒。你把陈春映接回自己家里,她想吃什么,你就买些什么就行。”
“这,虽然不请酒,但是,哥哥和嫂子总得一起吃餐饭……”
“你嫂子说了,新事新办不吃酒!建伟你听不明白吗?”余建开看向余建伟,真想给他一巴掌。
“好,好,那我都听哥嫂的。”
“好,你回去准备洞房去吧。”
卿向嵘说完,看了余建开一眼,心里冷冷道:你就心疼那个小狐狸精吧!我看你以后还敢不要脸,想着她!
……
清晨。
陈春映正睡得迷糊,传来了她娘的声音:“春映,还不起来梳妆打扮,一会儿余建伟就会来了,出嫁的日子,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陈春映昨天晚上一点没有睡好,这会儿正想睡,却被吵醒,她坐起来不耐烦地朝着门外吼道:“催什么催!你那么想我嫁出去吗?”
说归说,她还是起床了。
不过,她起床后,只是洗漱了一下,随便梳了头,并没有精心打扮,然后吃早饭。
刚吃过早饭,余建伟来了。
只见余建伟头发梳得整齐,上面发着亮光,他早上不仅洗了头,吹干头发后,还在上面抹了一层油,把头发又重新梳理了一番,才兴致勃勃地快步而来。
进门看见春映妈,笑着喊道:“伯母好。”
汪彩云没有应答,笑看着他说:“怎么还不改口?”
“妈。”余建伟反应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
“哎。”
汪彩云脸上有了笑容,眼睛盯着岳建伟的双手。
余建伟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妈,这是礼金。”
“瞧你,还来礼金。”
接过红包,扭头朝着陈春映的房间喊道:“春映,建伟来了,你们去领证吧!”
陈春映没有应答,出了门。
“春映,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春映还是没有说话,脚步却朝着门口走去,出了门。
“妈,我们走了。领证以后,我直接把春映接回家里了。”
“好,好。”
汪彩云笑着,目送他们出门。
陈展林这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走了?这么快就走了?”
“趁早去领证,凉快,谁让你在里面磨蹭的。”
汪彩云看着陈展林埋怨道。
“这是彩礼钱?我看有多少。”
陈展林一把抢过红包,拆开,拿出钱来数了数:“怎么才六元六角六分?”
“六六顺,只要安顺能够顺顺利利地当上工人,比什么都强。”
“你说的也是,要不,我女儿也不会嫁给余建伟这个小子!”
“说什么呢?他们都结婚了!”
汪彩云瞪了陈展林一眼:“余建伟怎么也比那个神经病刘德秋强吧!”
“这个肯定,工人当得好好的,却不干了,我以为多大出息,谁知道,竟然是卖西瓜!”
陈展林想到女儿终于回心转意,甩了刘德秋,心里舒坦多了。
……
陈春映看了看并排而行的余建伟,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继续朝着前面走着。
余建伟以为她害羞,笑着说:“春映,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不用害羞……”
“余建伟,你娶了我,以后会后悔的。”
余建伟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还以为陈春映觉得嫁给自己是高攀了,笑着说:“春映,你说什么呢?别说我只是厂长的堂弟,即使我现在是厂长,娶你也是心甘情愿,一辈子都会后悔。”
陈春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又加快了脚步。
余建伟看着陈春映的水蛇腰,屁颠得更是厉害,赶紧加快了脚步跟上去:“春映,我都想你好长时间了,做梦都梦见你,真的。”
“余建伟,以后不要在我面前不要提到你堂哥。”
“好,不提他,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堂哥是厂长你才嫁给我,而是你真心爱我……”
陈春映听了,皮肤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她不再说话,心里说,要不是你堂哥是厂长,我怎么会嫁给你?
别说嫁给你,他也别想碰下我的手指!
……
阳光甚好。
广子岭山脚的采石场。
刘德秋看看已经安装好的碎石机,笑道:“好,可以试机了。”
舅舅看着碎石机,心里想,这个铁疙瘩真能让大石头变成大小差不多的卵石吗?
“表哥,你注意了,以后每次开机之前,你要检查一下机器,还有要记住了,机器转动的时候,手千万不能去触及里面的石头,有什么故障出现,要立刻停止机器运转,我刚才跟你说的各个部位的功能,你记住没有?”
“表弟,记住了。其实,这个才做真的很简单,正如你说的,只要能够看懂说明书,都会操作。”
“没错。但是,操作时候一定要细心,沉着,安全第一。好,开始吧!”
舅舅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只见他的手转动着,从慢到快,皮带也从慢到快,然后,传出了隆隆声,机器发动了!
声音的确很大,但是,转眼之间,一边就出来了小小的卵石,舅舅的脸上笑出一朵花。
机器隆隆声很欢快,舅舅怕声音小了,刘德秋听不见,他大着嗓子喊道:“徳秋!真有你的!你看,这边出的卵石,不是石头,而是钱啊!这台就是印钞机啊!哈哈哈!”
刘德秋听着舅舅的话,关了机器:“舅舅,表弟,看到没有?操作就是这么简单,大石头这边放进去,小卵石那边就出来了,这个碎石速度,没得说。正如舅舅说的,这边大石头进去,那边出的就是钞票啊!”
“是,是。”舅舅兴奋得跟喝了醉了酒一样,脸上红红的。
“舅舅,目前这个卵石销售根本不成问题,你说,两年,我说的两年,你们就变成万元户,是不是说大话?”
“哈哈哈!万元户不算富,你说的没错,找准致富路,我们有了这个碎石机,万元户只是才起步!”
舅舅笑得脸上的皱纹变成了美丽的图案。
……
刘德秋帮舅舅试机这天,守着操作到了半下午回家,回到家里正赶上吃晚饭。
雷琳非常关心碎石机的事,边吃饭边问这问那,刘德秋汇报的时候,引用了舅舅的话。
雷琳盯着儿子:“你舅舅真这样说了?”
“不信你回去问舅舅。”刘德秋笑道。
“你舅舅都说找准致富路,万元户才算起步,这说明这个肯定能够赚钱。”
雷琳当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思想是比较保守的,他能够这样说,儿子这次可是从根本上帮着自己的娘家解决了贫穷问题,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娘家人受穷了。
“你妈妈不信,我信!徳秋,你怎么想到给他们买碎石机了?他们多人拿着锤子敲打石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刘淳看着儿子,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主意,儿子怎么想到的?
“爸,这当过工人,知道手工操作的,如果能够用机器代替操作,工作效率肯定高。”
刘德秋当然不能说这样的事自己早已经历过,不用想,看到那么多人在捶打石头,记忆就呈现出了更好的办法。
“这么说,你小子的工人也没有白当。对了,我听说陈春映跟余建伟结婚了,你说,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刘淳想着陈春映那么水灵灵的女子,本来是自己的儿媳妇,煮熟的鸭子却飞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爸,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就是般配了,牛粪有着鲜花需要的营养,要不,鲜花缺少营养,一会儿就会干枯了。”
“你这个兔崽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油嘴滑舌了。”刘淳见儿子无所谓,也就放宽些心。
“你也别羡慕陈春映成了别人的儿媳妇,没有当你的儿媳妇,你看徳秋现在这么能挣钱,以后娶什么的媳妇娶不到?”雷琳笑看着刘淳说。
人还真是这样,有了钱,底气足,气量都变大了。
刘德秋的嘴上却闪过一丝不让察觉的诡异微笑,他没有想到,卿向嵘竟然会用这个的办法来惩治余厂长和陈春映,觉得她还真是一个不声不响的阴女人。
卿向嵘,你这么阴毒,你就不担心,引火烧身,害人也害己?
刘德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只是一句话而已,谁知道会点燃了阴沉的鬼火?
……
挣钱的日子时间过得真快!
刘德奇只是觉得眨眼间,时间就进入了农历七月,炙热的天气渐渐退去,西瓜收成也接近尾声。
他不想沿着老路子批发水果来代替西瓜,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他当然只要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找到生财之道。
现在,家里也有了余钱,爸妈也心情开朗,像做西瓜这样的买卖,太累了,他想做点轻巧的生意。
小县城的潮流往往要比大中城市要慢上半拍,而正因为这半拍的时间差,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商机,谁走在前面,谁就赢得了商机。
刘德秋带着资金前往了雍州市。
雍州市虽然比不上省会和京都,但是,这个城市地处交通枢纽地段,加上轻工业发达,这里的人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比较快。
到了雍州市,下车还没有出车站,自己熟悉的八十年代时髦打扮就出现在眼前:只见有很多的年轻人,身上已经穿上了淀蓝色牛仔裤,男的,女的,都在追赶着时髦。
有的美女简直亮瞎了眼,身穿淀蓝色牛仔喇叭裤,白色衬衣扎进了裤腰里,看着就赏心悦目。
还有的美女同样是淀蓝色牛仔喇叭裤,印花衬衫搭配着,看上去不仅显出知性,还很淑女。
看了美女看帅哥,只见帅哥穿着牛仔裤,脚步迈动,风流倜傥,潇洒自如,人的自信充分显示出来。
还有的帅哥美女,穿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这个色泽的牛仔裤,大多是搭配搭配深色t恤,看到时尚潮流,刘德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刘德秋的审美能力强,在服装搭配这个方面算得上是有所研究,这个特长,如果不发挥一下,还真是太可惜了。
出了车站之后,刘德秋并不急于寻找时装批发市场,而是打算先找一家旅店,好好地休息一个晚上,然后,明天再开始投入工作。
人的眼光是练出来的。
刘德秋出了车站,有眼尖的人很快看出他是要住店的,忙迎了过来:“住宿吗?干净卫生,供应开水,可以洗澡,一个晚上才六毛钱。”
刘德秋当然不会在乎这点钱了,重要的是刚才说的“干净卫生”,他看向声音甜润的中年妇女,脸上带着微笑。
他这一看,中年妇女已经断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赶紧柔声道:“当然还可以提供更为周到的服务,如果你想好好享受的话。”
刘德秋听到这句话,转身就走。
这个套路自己太熟悉了!
中年妇女脸部肌肉忽地抽动了一下,她嘀咕道:“不住宿干嘛对着我笑!”
极不情愿承认自己看走眼,只好怪刘德秋的表情不到位,简直是胡乱表情。
刘德秋不想惹麻烦,再有人凑上来问“住宿不”的时候,他把自己当成了聋哑人。
反正不差钱,还是去国营的招待所住要省心得多!
找到一家招待所后,要了个单人间。
一路上颠簸,天气虽然不是暑热,但还是觉得不舒服,自己洗个澡,然后把身体丢在了床上,躺了个把小时,出了招待所,溜达着,找个饭店,吃了饭。
这些时间,自己也打听到了服装批发市场的位置,只等着明天去批发服装了。
……
顺利地回到了小县城,刘德秋开始酝酿着在小县城如何掀起一股潮流风,让小县城的青年男女快速地接受自己带回来的时髦!
只要自己策划得好,潮流快速掀起,在别的商人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自己却打开了销路,那就是暴利!
牛仔裤为主,平均进价是5元左右一件,打算零售价10元出头,其它人想从自己手里批发出去零售的,批发价定位7元到8元。
也就是说,零售价力争达到对本利,批发价力争达到百分之四五十的利润。
刘淳和雷琳看到刘德秋这次投进这么多的钱,知道已经不是小本小利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这些钱可是累死累活地卖西瓜挣来的,现在一下子全部投入了这些见都没有见过的“奇装异服”上面,能够卖出去吗?
担心是免不了的,但是,刘德秋之前做的事,他们也是想不到地赚钱了。
刘淳想着卖西瓜那个挣钱的奇迹,加上碎石机已经让妻子的娘家走出了困境,自己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不要担心。
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德秋,这些服装,这么贵,有人买吗?”
“爸,你这样拿出去卖,我敢肯定没有什么人买,不信,你明天在我们租的那个门面挂几条裤子和衣服,我敢打赌,你很难卖出一两条裤子。”
刘德秋看着刘淳笑着说。
“你知道卖不出去,那你买这么多服装回来做什么?”
雷琳听着儿子的话,急了。
刘德秋看着他妈,笑得很是开心:“妈,我卖西瓜的时候,不仅仅是您,连爸都认为那个不挣钱,结果怎么样?这个服装生意也一样,一般人卖不出去,但是,并不是说我卖不出去,挣不到钱。”
“爸,妈,你们只管放心,我有我的营销方法,很快就会有很多人喜欢这个服装,并且会舍得出钱买的。”
刘淳看了看刘德秋,见他脸上充满着自信,反过来劝着雷琳:“徳秋说能挣钱,应该就能挣钱,随他去吧,他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帮着他做事就是了。”
“好,好。徳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说。”
刘淳的话,让雷琳安心了很多,他看着刘德秋说。
刘德秋笑了笑:“暂时还没有什么事,好了,我要忙去了。”
“去吧,去吧。”
刘淳对儿子放心多了,知道他肯定是去忙正事了。
刘德秋出门,直接去找了张宁光。
张宁光的家庭条件很好,跟刘德秋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人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张宁光见到刘德秋,朝着他的胸口给了一拳:“你小子发财了,也不来找我了!”
“哪里话?卖点西瓜,虽然挣了点钱,但是,怎么能够跟你比?不过,比之前还是好多了。这不,我来报答恩人了。”刘徳秋玩笑道。
“报恩?”
“你借给白裤子给我穿,算是滴水之恩,我当涌泉相报呀!”
“好你个刘徳秋,竟然耍我!”
张宁光说着,又是一拳头打过来。
不过,刘徳秋这次抓着了他的拳头,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我带回来新款式的服装,送你一套,不满你说,这个新款式服装很贵的。”
“真的?”
张宁光的眼睛不由发亮。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是不?而且,只送你一个人一套,不算涌泉相报,我打算还送你的朋友几套,这可是你露脸的事,你说是不是?”
这话,张宁光却又些不解了:“你说什么?你还送服装给我的朋友?”
“张宁光,你没有听错,还真是这样的。不过,这个朋友也是很有讲究的。”
刘德秋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张宁光没有看出来。
“什么讲究?”
张宁光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送自己一套服装,这说得过去,送自己的朋友服装,这未免牵涉面太广了吧!
“你听我说,你再找两个男的,当然是你觉得是你的好朋友才行,要不,这个人情不是白送了?年龄也得跟你差不多的。另外,找三个女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的,因为我带回了三套女装,三套男装。你看怎么样?”
“刘德秋,你到底搞什么鬼?”张宁光更加疑惑了。
“你看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了,只是想送你一套服装,而且帮你在朋友面前挣点面子而已。好了,你要是相信我,现在就带着我去会会你的朋友们,说实话,我得面试一下,所以你先表态,见到你朋友后,你看我点头了,才算数,他才有资格穿我带回来的服装。”
“你小子搞得神神秘秘的……”
“走吧,我们这么些年的交往,除了我借你的衣服穿着说要相亲结婚,却没有办成这件事,这个不靠谱之外,你说我还有不靠谱的事吗?”
刘德秋说着,拉着张宁光就走。
“好,我信你小子,你要是敢耍我,哼!我跟你没完。”张宁光也是好奇,他也知道,刘德秋不管怎么样,不至于害自己,最多就是开开玩笑。
自己全当他开玩笑吧!
张宁光按照顺路的原则,带着刘德秋去“拜访”自己的朋友,见了朋友,交谈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刘德秋。
看到刘德秋点头了,他就放出话来:“明天上午八点半在江春茶馆附近的公园前等我,给你们意外的惊喜。”
这样,半小时不到,筛选出了两男两女,一起见了五个人,一个女的没有过刘德秋的面试关。
“还差一个女的,我想想该找谁?”
张宁光停住了脚步,在搜索着记忆中的朋友,当然还得是女的。
刘德秋突然来了灵感,笑着说:“算了,不用找了,我想到我一个朋友了,应该送一套服装给她才是。”
“那好,反正我一时还真的想不起该找谁好了。”
张宁光也不想去苦思冥想了,再说,刘德秋到底是不是玩笑,自己还不能确定!
“好了,记得明天八点半,公园门不见不散!”
“行!你小子要是骗我,有你好看!”
张宁光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给了刘德秋一个警告。
刘德秋回到家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选出了六条牛仔裤,并且搭配了衣服,放在了袋子里。
想了想,他又拿出一套来。
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他想起了余沁嫣。
余沁嫣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是,她那个身材已经成熟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又露出一丝得意微笑。
敲开妹妹的门。
“哥,什么事?”
正在做作业的刘德英丢下笔,开门看着刘德秋问。
“妹妹,哥哥明天想借你的同学用半天,也就是上次来我们家里那位余沁嫣,我原来的厂长女儿。”
刘德秋看着刘德英,笑道很是意味深长。
“你,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同学了吧!哥,她跟我一样,才读高一,在校学生,你可不能……”
“妹妹,你想哪里去了?我明天是有一笔生意要谈,想带着她去装个门面,她人长得不错,带在身边,谈生意能够显示出我的分量,明白了吧!”
“这个……”
“妹妹,你放心,保证没事。到时候,完璧归赵,不会影响你们的同学情。”
刘德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说。
“好吧,看在你为家里挣了那么多钱的份上,我答应你。”
“那你明天七点多去喊她,八点赶到我家里。”
刘德秋见妹妹果然答应了,笑得更灿烂了。
“我不用去喊她,约好了她明天早点来我家的。”
“这更好。你去学习吧。”
刘德秋又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
醒来的时候,刘德秋看见天亮了,他穿上了为自己准备的服装:一条淀蓝色的牛仔裤,配上一件白衬衣。
走出房间的时候,刘德英正好洗完脸进自己的房间,她看见刘德秋的穿着呆住了。
“德英,你看哥这身打扮怎么样?”刘德秋看着妹妹笑着,尽管他还没有洗脸,但是,看上去,那个潇洒帅气,还真是别提了。
“哥,帅!帅!简直是帅呆了!你,你这服装……算不算奇装异服?”
“哈哈哈!妹妹,你是不是想让哥哥给你买一套?”
“必须的!”
刘德英走近了刘德秋,转着圈看着,嘴里不时发出赞叹声。
“妹妹,你暂时不能穿。学生不能穿奇装异服,再说,你身子还没有长完整,不适合穿这个高档服装。”
刘德秋故意打趣,看着妹妹笑着说。
“你身子才没有长完整!”刘德英嘟着嘴说。
“你们兄妹争吵什么呀!”
雷琳从厨房里出来,刚说了一句话,嘴巴再也合不拢,也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吗?
我儿子怎么长的这么帅气?
擦了擦眼睛,仔细再看,还真是儿子刘德秋。
“徳秋,你,你这次买回来的服装,就是穿在身上的这个款式?”
“妈,好看不?”
“好看,真的好看。但是,看着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哈哈哈,看新鲜事物,开始的感觉有点不适应,正常。”刘德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