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生生扎进南宫轻音的胸口。
他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不自禁无力的松开了,一直紧紧握住不曾撒手的生魄水就这样摔落在地。
“啪”的一声,小瓷瓶已经碎成了千片万片,如同他此时的心。
这个曾经让他视为生命般重要的生魄水,此时却洒了一地,却无人在意它的破损,更无人在乎它的珍贵。
南宫轻音此时似乎在极力克制心中的难受,以至于呼吸都变得沉重,但他仍旧抱了一丝希望,深深凝望着道:“跟我走吧。”
还未等凌绮姚做出回答,祭霆已经控制不了暴起的戾气,施展了强大的一击向着南宫轻音袭去。
而南宫轻音受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击,竟然被生生击退,整个身体都显得孱弱不堪,站起的身子俯身颤抖,同时扶住胸口,似乎被这一击伤得不轻。
凌绮姚面色紧张起来,因为她了解南宫轻音的实力,这一击对他来说本该是无关痛痒的,没想到竟然也能造成如此伤害。
她不由得更加愧疚了,看来这四十九日,南宫轻音在虚灵境地中着实受了重挫,以至于灵力尚没有完全恢复。
然而南宫轻音却直起了身子,傲然望向已经戾气大作的祭霆,冷笑道:“想不到你这毛头小子竟然能靠自己的能力坐上魔尊之位,想必这世间又生出了一颗新的魔神之心吧。你还真是有能耐,没有令我们失望,我兄长也终于得偿所愿了。”
“呵,本尊也想不到,堂堂的魔二尊主,如今竟然孱弱到如此地步了。”祭霆的笑容里带了几分讥讽,显然是想跟他讨教一番了。
南宫轻音虽然说起话来云淡风轻,面无表情,但他的心中却涌上一股伤感,毕竟他也知道,在这世上,魔神之心只能存在一颗,不能共存,因此为了兄长,他一直没有激活自己的魔神之心。
既然祭霆生出了新的魔神之心,那么先魔尊就彻底消殒了,没想到自己曾经一直保护的兄长,还是难逃被另一颗更强大的魔神之心吞噬的结局。
但是祭霆在他的眼中,总归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此时面对祭霆的挑衅,南宫轻易也自当蔑笑回应:“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跟你会一会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释放出无穷的力量,相互对峙起来。
高手过招,果然从不多言。
两人高强的实力在小小的宫殿中打斗,一瞬间便令房屋顷刻倒塌。
偌大的宫殿竟然变成了一座废墟,两人在飞尘中穿梭格斗,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魔界众人。
只是魔族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现任魔尊,一个是魔二尊主,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不能插手其中。
因此只能在一旁观战,同时众人也皆知魔二尊主的实力,以前可是在先魔尊之上的,想必应对起这个新任魔尊,也不在话下了。
众人都开始纷纷猜测,魔界的魔尊之位,恐怕又要易主了。
打了片刻功夫,断壁残垣中一阵尘土飞扬,在弥漫开来的灰尘中,可以看到两人打斗的身影,只是速度太快了,快到众人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和身手,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其中穿梭。
过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轰然巨响。
这场战斗才终于停了下来。
扬起的尘土弥漫起几米的高度,使得众人如身置迷雾之中,完全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了。
等尘屑慢慢平复下来,众人才看到相隔两端的两个身影,此时都是躬身抚胸的状态,身前呕出的鲜血证明两人都受了伤,竟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然而凌绮姚知道,南宫轻音此时已经在虚灵境地中元气大伤,自然是实力减半的。可是竟然还能与祭霆打个平手,果然是不可小觑,难以估测其真正的实力。
此时,南宫轻音喘着粗气,轻轻擦了下嘴角残留的血迹,暗自道:“想不到祭霆激发了全部的幽冥潜能,果然能力超凡,只是我此刻本就受了重挫还未疗愈,是个半残之躯,若想胜过他,恐怕只能激活魔神之心了。可是……若我如此做,兄长一定会怨恨我的。”
对面的祭霆也没有好受,身上的剧痛让他久久都直不起身来,只能抬起凛冽的双眼,深深望去,同时小声嘀咕着:“南宫轻音果然深不可测,我能感受到他有伤在身,并不能使出十成的功力,没想到我用十成的幽冥攻击,也仅仅与此时的他打个平手,若是他恢复了伤势,岂不是完全碾压我,更不要说他激活魔神之心后的实力,那将是世间最恐怖的存在,可以称之为……最强魔神!”
他慢慢直起了身子,望过去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这时,南宫轻音也缓了过来,定定神,依旧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祭霆,我来不是为了跟你打架的,你我本非敌人,你能当上魔尊,我与你父尊一样欣慰。你就继续做你的魔尊,好好掌管你的魔族。而我,只是想带走这里的一个人,别无他想。”
“哦?除了凌绮姚,你就算带走千人百人,亦随君愿。”祭霆自然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机立断的打消了他的念头。
南宫轻音淡漠的脸庞,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你知道我想带走谁,那就不跟你废话了。”
说罢,他抬臂灵法一施,登时将凌绮姚的身体吸纳过来,勾在了怀中。
祭霆眉头紧蹙,怒然道:“南宫轻音,她是本尊的魔后,岂能容你放肆。”
凌绮姚也赶紧推开了他的身子,“南宫国主,我确实不能跟你走。”
她没想到稍微用力一推便挣脱了怀抱,使得南宫轻音身子晃动了几下,愈发显得单薄了,看样子南宫轻音确实受了不小的伤。
而这些伤都是源于她,因此说完这话,她竟然又感到了一阵愧疚,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南宫轻音伤心欲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