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赵楷已经猜到父亲徽宗赵佶会如何处理,于是,他便痛心疾首地道:
“爹爹,这样处罚童贯,实在是太轻了。难以让天下人心服啊!即使是三路宣抚使童贯可以免了杀头的大罪,但是最低也要将他流放到岭南,永不叙用,方能以示惩戒啊。不然的话,以后还会有边军将领玩忽职守,拿我大宋国运不当回事。”
听了郓王赵楷的话之后,徽宗赵佶的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了。
他是大宋国的皇帝,想要怎么处理童贯,他自有主张。
但是,如今,这位三儿子郓王赵楷似乎是有意挟持着在雄州之战所建立的军功,要他重重地治罪童贯。
当下,徽宗赵佶脸色不怿,看向旁边的道门神霄派祖师林灵素,语气淡淡地问:
“国师认为该如何处置童贯呢?”
林灵素听了,眉头微皱,看了郓王赵楷一眼,然后方才对着徽宗赵佶道:
“官家,三路宣抚使童贯虽然在西北边境建立了一些军功,但是,他在民间的名声可并不好啊。贫道经常在民间听到老百姓们议论,说这童贯太监出身,根本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奸臣。这一次,童贯在雄州贻误军机,玩忽职守,拿大宋国运当儿戏,将十万宋军性命也丝毫都看不再眼里,官家正好借机治他的重罪,将他流放岭南,以儆效尤。”
徽宗赵佶听了,不由地沉吟着道:
“国师也是这样的看法吗?童贯在民间的官声真的如何不堪吗?”
这时,郓王赵楷急忙道:
“臣自从离开了雄州之后,一路南下,经过无数乡村,百姓几乎人人都痛骂童贯是一个大大的奸臣。听说,梁山泊一带的山贼,更是因为官家重用童贯这样的奸臣,因而他们落草为寇,在梁山泊一带打家劫舍,冲撞官府。看来,这童贯的确是天怒人怨。官家如果不重重地处罚童贯,正好给那些山贼以造反的口实。”
徽宗赵佶听了林灵素和郓王赵楷的话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半晌沉吟不语。
童贯是太监出身,曾经在徽宗赵佶的身边服侍,谨小慎微,几乎很少出现差错。
因此,徽宗赵佶很是欣赏童贯,并不以他是太监之身而轻视,反而经常跟他说一些自己的真心话,把童贯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般相处,没有想到童贯在民间竟然遭到了老百姓们的一致唾弃。
而此时,郓王赵楷还没有说及这童贯跟蔡京沆瀣一气的事情。
他的策略上先扳倒童贯这个蔡京的门下走狗,然后,再除掉权相蔡京,还大宋政治以清明。
此时的郓王赵楷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他知道如果不尽快处理童贯,待到后来童贯做大之后,童贯便会掌控军情机构——枢密院,控制兵权,发号施令有时候甚至会越过徽宗赵佶的制敕。
因此,像童贯这样的奸臣,当然是越早处理越好。
郓王赵楷除掉童贯,便可以就此解除大宋帝国的一大隐患。至于其他奸臣,诸如高俅,蔡京,杨戬等人,则可徐徐图之。
考虑了半天之后。
徽宗赵佶其实心里并没有拿定主意,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想过重地处罚童贯。
毕竟,他在军事上还是十分倚仗童贯的。
不过,现在,自己的三儿子郓王赵楷在军事上的才能,其实是远超童贯的。
这个童贯在民间的官声如此不堪,弄得天怒人怨,那就不如舍弃这个棋子,保全他皇帝的英名。
这倒也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只是苦了他的好朋友童贯。
但是,徽宗赵佶既然是大宋帝国的皇帝,那么,就要为全体国民考虑,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交而耽误了整个国家机器的运转。
想到了最后,徽宗赵佶总算是想通了。
于是,他便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童贯发配岭南吧。”
说完了,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郓王赵楷突然又道:
“爹爹,万一公相蔡京反对怎么办?”
他已经提前想到权相蔡京会为童贯说情的。
而蔡京一旦在徽宗赵佶面前摇唇鼓舌,那么,很有可能再次会让耳朵软心软的徽宗赵佶收回成命。
徽宗赵佶此时感觉到自己被郓王赵楷逼迫得有些太紧了,于是,故意又沉吟了一番,道:
“既然是蔡京反对,我也不会收回成命的。”
得到了徽宗赵佶如此明确的答复之后,郓王赵楷的心里方才彻底满足。也不再谈及童贯之事。
不过,他仍然没有打算放过童贯。
他已经决定,就在童贯流放岭南的路上,将之彻底地斩杀,以永远地为大宋帝国断绝这个天大的祸患。
心下想定之后,郓王赵楷方才又继续说道:
“爹爹,我听说有拜火教的人混进了皇城司的探事人队伍里……”
“唔。”
徽宗赵佶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在这一段时间里,你不在东京,而是去了雄州。”
的确,宋徽宗也不想把拜火教渗透进入皇城司之事怪罪于郓王。
郓王赵楷毕竟是他的爱子,又统领皇城司近万人马,掌管天下机要秘闻,非同小可,万万不可有失。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是,臣仍然有逃脱不了的罪责……”
郓王赵楷顿时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状。
“拜火教的人,为何突然想要行刺于朕呢?”
宋徽宗百思不得其解。
长期的权谋斗争,让宋徽宗不能不防备,并心生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有可能是拜火教想要造反,故意行刺天子,以求天下大乱;
也有可能是太子赵桓欲谋权篡位,故意与拜火教勾结,蛊惑皇城司的亲事官加入拜火教,行刺皇帝,同时嫁祸给郓王赵楷;
也有可能是掌控了皇城司上万内廷禁卫的郓王赵楷,想要图谋篡位;
也许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兄弟们想要谋夺自己的帝位:
也有可能是辽国或者西夏与拜火教互相勾结,搅乱大宋朝堂,趁机渔利……
……
宋徽宗越想越是头大,一时感到心情无比的沉重。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大宋天子的帝位岂是能够轻轻松松就坐得稳的。
赵楷见宋徽宗心事重重,忙宽解道:
“爹爹勿忧!
臣与国师林道长愿意为爹爹分忧,彻查这次拜火教行刺事件的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