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赵楷心道:
“林道长啊林道长,以你地仙境的修为,虽然能够纵横大宋国境之内,但是又如何能够看穿佩戴了通灵宝玉的我的修为呢?”
但表面上,郓王赵楷却客气地道:
“末学后进,怎么敢在神霄派宗师面前托大?林道长客气了。”
郓王赵楷不愿意张扬自己的修为,此番话语,可谓是达到了扮猪不吃虎的目的。
林灵素越发迷惑地看着赵楷,道:
“禅师是真人不露相啊!”
郓王赵楷只好有些尴尬地道:
“林道长太会夸人了。”
宋徽宗放下手中的朱笔,看着长案上的一个刚刚画完的符箓,道:
“这一道正一箓,乃是龙虎山天师道真传,神霄派正宗,可驱雷掣电,走火行风啊。”
郓王赵楷向着那一道正一箓看去,见上面有着怪异的如同蝌蚪一般的丹书符字,便道:
“这一道神霄派的符箓,看得出来,林道长灌注了强横的五雷法在其中,可谓霸道十分。”
林灵素听了赵楷的话,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宋徽宗赵佶微笑道:
“林道长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朕画的这一道正一箓,若没有林道长指点,如何能够成就?”
林灵素脸上尽是得色,吹嘘道:
“陛下丹青妙手,堪称国手啊。”
宋徽宗默默地道:
“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
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
写出了这样的名句的人,才是真正的国手啊。”
说着话,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灵素也看向郓王赵楷,笑道:
“禅师儒佛道三修,怪不得在文学上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真真令贫道佩服之至。
这一阕《沁园春·灵山齐庵赋》,当真是震古烁今。
贫道活这么大岁数,真的是开了眼了。”
郓王赵楷只好欠身,谦虚地说道:
“一首填词,竟然得到官家和林道长的激赏,在下实在是内心有愧啊。”
宋徽宗以充满了欣赏的目光,热切地看着郓王赵楷,道:
“朕这大宋朝,竟然出了禅师这样的词中圣手,真是我朝之福啊。
周邦彦此去江南为官,临走却向朕推荐了禅师,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郓王赵楷本想借机讽谏宋徽宗不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但喜爱艺术的宋徽宗一见到他,便大肆吹捧,以皇帝至尊,却对他有相见恨晚之意,他想了想,便暂时不做讽谏,且先高山流水一番再说吧。
“官家这可真是谬赞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官家如此激赏?大宋朝国运昌隆,百姓富足,方才涌现许多词人,讴歌这天下,这苍生。”
赵楷也只好顺水推舟,先夸一夸宋徽宗治下的大宋帝国。
“国运昌隆,百姓富足……”
宋徽宗低声念叨着这八个字,又默默地道:“燕云十六州,尚且未收复……北有辽,西有夏,皆是我朝宿敌啊……”
说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赵楷随即沉声道:
“官家有西军镇抚西夏,北军雄镇辽国,东京八十万禁军,拱卫京师,兵戎之盛,蛮夷束手。
种家军,杨家将,折家将,姚家将,皆是猛将如云。
依在下看来,这燕云十六州,早晚都要归入我大宋版图。”
宋徽宗再一次叹了一口气,道:
“没有那么容易啊……不要说如此沉重的话题了,这翠微殿里有些闷,且到这殿外的云归亭去,透透气。”
林灵素忙道;
“也好。”
宋徽宗大踏步向着殿门走去。
颜都知紧紧跟随。
林灵素和郓王赵楷也迈步向着殿门走去。
宋徽宗刚刚走到翠微殿的殿门口,堪堪将左腿迈出去,迎面突然一道剑光闪亮,向着他的脖颈刺来。
那一剑好快!
宋徽宗一愣,身形一滞。
眼疾手快的颜都知,一把将宋徽宗推到一旁,迎上了那刺来的一剑。
“嗤”的 一声!
剑尖刺入了颜都知的咽喉。
长剑极速收回。
一蓬鲜血自颜都知的咽喉处,滋滋地激射而出。
颜都知的整个身体随即如同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很快翻白眼死去。
宋徽宗吓得惊呆了。
郓王赵楷和林灵素双双抢出,一左一右护住了宋徽宗。
出剑的人,突然在翠微殿的殿门口现身,却原来是一路跟随颜都知进入延福宫的那三名皇城司的探事人。
三名探事人持剑挡在了翠微殿门口,一脸怒气。
一名探事人大声怒吼:
“狗皇帝,今天就让你死在目前!”
三名探事人猛地挺剑直刺宋徽宗。
大艺术家宋徽宗,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呆立当场。
对付这三个探事人,对于地仙境高手郓王赵楷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对于神霄派的宗师林灵素来说,更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因此,赵楷身形并不动,只是暗暗地护住了宋徽宗赵佶的周身要害,要将这救驾的大功,让给林灵素。
金门羽客林灵素见三名探事人杀气腾腾,也毫不客气,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木制圭简,快速地点向三人前胸心位。
三名探事人一一被圭简所点,便感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一股雷霆重击,当即身形飞跌,摔在地上。
“腾!”
“腾!”
“腾!”
三股诡异的邪火,从三名探事人的心位上燃起,发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三名探事人急忙用手去扑灭心位上的火焰,却无论如何也扑不灭。
林灵素冷冷地看着三名探事人,厉声问道:
“说,你们是什么人?
不说的话,你们将会被活活烧死。”
赵楷在旁看出来,林灵素用的是五雷法,驱动圭简,从而发出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烧化一个躯体,也仅仅是在须臾之间。
一时之间,三名探事人身上的三昧真火的火焰,越烧越旺。
到了此时境地,三名探事人知道自己今番是死定了,竟然都哈哈大笑起来,根本无畏生死。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万事为民,不图私我。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三名探事人在狂笑过后,竟而万分平静地吟唱起来。
林灵素一听,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喃喃道:
“……拜火教……”
拜火教。
郓王赵楷一听这三个字,心里也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林道长,这拜火教岂不就是民间所谓的‘吃菜事魔教’……也就是魔教……”
郓王赵楷好奇地发问。
金门羽客林灵素本是江南之人,对拜火教还是十分熟悉的,他道:
“正是这魔教。
民间也有称之为拜火教的。
目今,拜火教在江南一带已经成了气候,他们的教主方腊,自称明教教主,号称明王转世,贫道看他早晚有一天会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