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派了十七等人暗中跟踪,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逮着一点蛛丝马迹了。
坏他的事,总得付出点代价,然后他再顺便帮小姑娘报个杀父之仇。
四人走在路上,道路越来越偏,路过这条林子,前面才豁然开朗,是一处差不多与世隔绝的村庄。
沈明南手中持着他的玄铁折扇,从他这儿还能看见村子里有人影走动。
里面的人穿着布衣,看上去跟普通老百姓无二,沈明南眸光冷凝,难怪找不到据点,原来他们就跟寻常百姓一样,隐藏在这偏僻的村子里。
余十七皱眉:“主子,这儿全是鬼门宗的人。”
余十八左右看了看:“主子……就咱四个吗?能打过他们吗?”
沈明南不语,这不是废话?肯定打不过,所以他在等余淮带兵过来,把这里围剿了。
他又带着三人隐进了林间,目光看向里面第一栋阁楼里,那儿有个人隐在那儿。
“里面有暗哨,等会儿再出去。”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余淮就来了:“主子,属下带了一千私兵过来,在外面待命。”
沈明南轻应,打开折扇就摇着走了出去,像是途径此地的风流贵公子。余十七和余十八伪装成他的小厮。
余淮和余十九在林间待命。
一见生人,村里人立即警觉了起来,有的妇人牵着孩子躲进了家中。
有两个拿着棍子的健壮男子走向前:“几位留步,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还请速速离开。”
沈明南摇着扇子,风轻掀他的发丝,他对着两个男子一笑,看上去温和无害:“兄台不必紧张,本公子与两个小厮意外来到了此处。”说着他欣赏的看向周围:“本公子竟不知京城郊外还有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之地。”
两个男子依旧板着脸,手里拿着的棍子动了动:“还请尽快离开。”
沈明南又往周围看了看,竟然还有隐藏的弓箭手,箭此刻正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不慌不忙:“本公子只想来你们这儿讨口水喝。”然后又疑惑:“你们村子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藏得这么紧。”
两男子不说话,皱着眉,正欲说话,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大柱,二柱,怎么了?”
他们回头,恭敬道:“村长。”
来人是佝偻着肩背的一个六旬老人,他头发花白,眼睛微眯。
名叫大柱的男子道:“这位公子说意外途径这里,想讨口水喝。”
老人呵呵一笑:“那便给他们一口水喝,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二柱犹豫了一下,就回村子里端水。
沈明南这才看向村长,见村长也在打量着他,他神色偏淡:“本公子可以进去逛逛吗?”
村长淡笑:“这恐怕不行。”
他往后面退了一步:“而且老夫观公子有些眼熟。”他笑:“对吗?镇北王。”
他话落,箭雨就朝他射了过来,沈明南想伸手抓这个老头,被他轻飘飘的躲过。
转而求其次,他用折扇抹了这位叫大柱的脖子,用他的尸身挡住了第一波箭雨。
“鬼门宗主,无寂。”沈明南把尸身丢向一边,嘴边有点点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幸会。”
无寂脚尖点地,苍老的声音冷而沉:“不要放过他们。”
村子里的杀手丢开伪装全部冲了出来,余淮从后面带了私兵同样冲了进来。沈明南吩咐十七和十八:“去阁楼把弓箭手做掉。”
两人领命,借着树木几下就跳了上去,沈明南这才看向无寂,他勾唇:“老狗,藏得挺深啊,找你们还真费了本王不少的力气。”
无寂冷冷看着:“鬼门宗与王爷无冤无仇,你何故要来找我们不痛快?”
“想找就找了呗。对了,本王还得替我家小姑娘向你们索命。”
他没再废话,果断的再次伸手想去抓无寂的领子,无寂冷哼一声,掌风打在他的手腕上,沈明南用扇身挡住了他的招式,继续向他逼近。
无寂再次出掌,与沈明南拉出距离,但他发现这镇北王爷武功也出神入化,不亚于他之下。
私兵屠杀着村落,偶有惨叫声响起,无寂抽空看了看,二柱应该安排孩子们从密道走了。
无寂紧紧的钳制住他的左手腕:“镇北王爷未免也太不通人性,连无辜孩子也不放过。”
沈明南一个用力,挣脱钳制一拳打在无寂的右肩之上,无寂借这个几道一下窜出好几步远。
“无辜?那林元徽就不无辜了吗?”
那他的小姑娘,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父亲,她就不无辜了吗?
任何让她伤心难过的事与物,沈明南都觉得不无辜。
无寂皱眉,林元徽,一个比较久远的名字,模糊在他记忆长河中一下又被沈明南给翻了出来。
他深深的看了沈明南一眼:“林元徽的死并非我们鬼门宗所为,其他的无可奉告。”
无寂大喝一声:“撤。”
沈明南正欲追,整个村庄的房子接二连三的炸开。
“离开这里!”
他往外撤,但还是晚了,余威波及到他,沈明南被风力掀飞几米远,他后脚蹬地堪堪稳住身形,不过他的脸上还是被炸开的木屑划开一小条口子。
好在他穿着软甲,没有伤及他的肺腑,余十七等人也撤得及时,但还是被余威震得吐血。
私兵也损失了两百来人左右,余淮捂着胸口快步来到沈明南身侧:“主子,您没事吧?”
沈明南轻轻摇摇头,他拿出锦帕擦了擦面颊,上面有一道血迹。
白烟散去,他又看着被炸毁的村庄,鬼门宗哪里来的火药?这玩意儿只有大焱朝廷有,他凝眉思索着,除非有人偷拿给他们的。
他很快就联想到,朝中必定有人跟鬼门宗来往,而且身份还不低。沈明南黑眸轻眨,他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怎么行动,大焱就要开始狗咬狗了。
思及此,他冷笑一声,如此甚好,他只管当一个旁侧看戏之人就好了。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鬼门宗的窝,还让他们跑了一群人,他有些可惜。
想着,他又低头看向带着血迹的锦帕,然后侧头问余淮:“本王毁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