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躲的。”
“她来也好,不来也罢,该愧疚的从来都不是我。”
赵帆看着自家阿姐这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心中肯定她已经开始感伤了,十岁那年死了父亲,母亲后脚就紧接着改嫁。
赵帆很心疼,所以在他们家,他奶经常对他们耳提面命,一定要对他们阿姐好,即便比不上父母的爱,也要让她知道,她还有很爱她的家人,她并不孤单。
看着赵帆这副小大人忧愁的模样,不由得“噗呲”一声笑出声。
“小孩子忧心这么多会长不高的。”
赵帆气鼓鼓的看着她,不说话了。
正当赵荟蔚准备去做午饭的时候,喧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晏晏,晏晏呐。”
“娘来看你了,晏晏。”
忽闻这么一声,赵荟蔚有些恍然,直到人影走近,赵荟蔚才看见那张秀美的脸,她挽着妇人发髻,小心的扶着肚子,跟六年前相对比她是一点也没有变。
此时她挺着个孕肚,她的身旁有一个小姑娘小心的搀扶着她。
在看见赵荟蔚那一刻,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泪如雨下,脚步都加快了不少。“晏晏,晏晏。”
她来到赵荟蔚面前,想伸手拉住她的手,却被赵荟蔚一个侧身躲开了,陈梦的手微僵,随后有些无力的垂在身侧。“你可是还在怪我?”
赵荟蔚不语,那个小姑娘急忙上前,“嫂嫂你慢点走,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随即又把目光看向赵荟蔚,出于同龄人的攀比,在看见容貌比她还好的女孩时,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敌意,“你到底懂不懂礼貌?果然是没什么教养的野丫头。”
赵荟蔚看向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名字,谢涵。
她心中嗤笑一声,原主记忆中有她的名字还得从陈梦抛弃了她开始说起。
一开始她还坚信着陈梦会回来找她,接她过去,一年过去了,她却得知了她娘怀孕生子的消息,她压制不住思念悄悄跑去谢家村,一连几天隔远远的看着他们阖家欢乐的景象,偶然陈梦看见了她,有些讶异的喊了一声“晏晏”,她就这么突兀的暴露在谢家众人的眼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跑远了,陈梦没有追来,谢家村埋葬了她最后的亲情,她再也没有踏足过。
一瞬之间,涩意溢满心间,这是属于原身的感情,真是一个傻丫头,赵荟蔚把情绪压在心间。
赵荟蔚淡淡睨了谢涵一眼,根本就不屑跟她说话,她看向陈梦,嘴角露出甜甜的笑,“还请不要这么叫我,谢婶子。”
陈梦似承受不住般往后退了一步,面前小姑娘脸颊桃红,笑容甜甜,眉眼间依稀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晏晏……”
“请回吧,庙小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听着赵荟蔚的毫不留情的逐客令,陈梦擦了擦眼泪,哀叹一声,“罢了,我此次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她心痛道:“我不过没在几年,你看看你的名声成了什么样子?”
赵荟蔚皱眉,她名声好得很啊,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好像已经道德败坏了一样。
“不劳费心,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做主。”
陈梦一听,明显就不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自己做主?”
“如今你名声也成这样想找个好的也得看人男方家要不要,所以为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保管嫁进去就是当少奶奶。”
见赵荟蔚还是不语,陈梦咬牙继续道:“你知道镇上的张公子家吗?他可是来给娘知会过了,不嫌弃你的名声,给的聘礼也多,足足五十两呢。”
赵荟蔚冷笑一声,孙公子她怎么会不知道?村里人尽皆知的赵荷花未婚夫。
她笑道:“他要娶我啊?”
陈梦同样也笑着,“差不多吧,他要纳你为妾。”
赵荟蔚的笑容逐渐消失,谢涵见状,忍不住插嘴:“这可是你天大的福气,也得多亏你们村的荷花妹子不介意,还愿意与你共侍一夫,不然你哪里能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六年没见,一来就给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瞧瞧陈梦这暗戳戳高兴的小表情,她哪里配当一名母亲?
抛弃女儿改嫁,如今还想卖女求荣,赵荟蔚都不知道该说她一点什么好了。
正要开口之际,赵钱氏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陈梦,你敢让我孙女去做妾,我就扒了你的皮。”
远处,赵钱氏急匆匆的赶来,她的身侧还有刚从邻村回来的赵叮咛,身后还跟着赵吴氏和赵谢氏两个伯娘。
四人气势汹汹的走来,陈梦有些惧怕的躲在了谢涵身后。
赵钱氏一双吊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陈梦,“荟姐儿是我们赵家的闺女,她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陈梦还是有些怕赵钱氏的,但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两,她的胆子又逐渐壮大了几分,“我是她娘,我怎么就做不了主?当初要不是怕带晏晏到谢家受苦,她还能留在你这儿?”
赵钱氏啧啧道:“你别说这种漂亮话,当初你想带我也不会允许你带走的,带过去指不定磋磨成什么样了,陈梦啊,当初容与娶你的时候待你也不薄啊,你是怎么在他身死后黑了心肝骗一个孩子全部的钱?”
“你就不怕遭天谴呐?”
陈梦也不想跟赵钱氏吵,她看向赵荟蔚再次劝道:“晏晏,娘不会骗你的,赵荷花也同意了,待她入门以后,就纳了你,她说会好好待你的。”
“这女人呐。最怕在这乡野蹉跎一辈子,嫁个有钱有势,衣食无忧就足矣,你嫁给地里刨食的多累啊。”
赵荷花……
赵荟蔚一贯明亮的眼睛微暗,真是只苍蝇啊,让人烦不胜烦。
赵钱氏最见不得赵荟蔚受委屈。此刻看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她就觉得心疼,她家荟姐儿欠谁的了?
一会儿又是帮凶,杀人凶手。一会儿又来个人要她去做妾!
赵钱氏冲上去,猛的就挥了陈梦一巴掌,开口就骂道:
“你算荟姐儿哪门子娘啊?你不过就是容与娶的一个继室!念在你照顾了荟姐儿十年的份上,今日我就不与你计较,赶紧滚出我们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