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猜对了,左子辰不会因为和她置气就把她交给古视昌。他就是这么个人,用杨淑的话来说就是虚伪。
但这不代表他不生气,左子辰手里也捏着勺子,那勺子已经被他捏断了。
说他虚伪也好,说他其它的什么也罢,总之他不想古月宁因此而伤心。
……
虽然两人不欢而散,但左子辰没让人拦杨淑。所以福伯也没拦她,还亲自把她送出了门。
只是他的眼神不太友善,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福伯想说什么?您不妨说说。”
杨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见此就直接问了出来。
福伯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古大小姐何必每次都要对我家家主如此不客气,现在的你,可没有和我们叫板的能力。”
杨淑一愣,不是惊讶于福伯的话,而是因为福伯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驴唇不对马尾的说了句:
“看来您和子辰的关系是真不错。”
福伯一听,更不高兴了。
“您先别生气,说不定过几天你家就有喜事了呢。到时候你家家主还得感激我呢。”
还不等福伯反应过来,她就又说:
“别送了,您回去吧。多给古二小姐送点补品,很快她就会成为你家夫人了。到时候我不就左右不了你家家主的情绪了吗?”
说完,不理会呆愣在原地的福伯,潇洒转身,大步走回了家。已经很晚了,她要回去睡觉了。
……
金陵,明霞楼阁楼。
一身绯色纱衣的聂曦梦在丫鬟的帮助下,拆掉了头上和手上的饰品。然后躺在了床上。
丫鬟杜鹃也吹灭了蜡烛,躺在了杖外的脚踏上。
但还没等两人睡着,窗户就被人三长一短的敲响了。
这可是阁楼,被敲响的又不是屋门。按理说,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肯定会害怕。
但没有。
杜鹃迅速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去推开了窗户。
聂曦梦也穿好了衣服,走到桌边重新点亮了蜡烛。
蜡烛被点亮,她也挂着美丽的笑容转过了身。
身后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人。
“你受伤了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流淌过山间的清澈泉水。
此时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眉宇间有一丝担忧。
“没事,放心吧。这次不是因为受伤才来的。”
男人的嘴角也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还在聂曦梦的面前转了一圈。
这个男人,赫然正是墨天浩。
聂曦梦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挥手把杜鹃打发出去守门,自己坐在了墨天浩对面。
“那你这是来干嘛的?”
墨天浩走到聂曦梦平时躺的美人榻边,随意的躺了下去。
“没什么事,心里烦闷,来看看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聂曦梦风情万种的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你小子,是唯一一个在我这儿听曲不给钱,还能躺在这张美人榻上的男人。”
话是这么说,聂曦梦还是走到琴架旁,素手轻拨琴弦。
琴声如流水,舒缓轻柔的流淌出来,让人为之神清气爽。
墨天浩闭上眼睛,静静的欣赏着这美妙的曲子。
聂曦梦,原名聂芊语。是宝应县曾经的大户聂魁鑫的宝贝千金。也是方允知的青梅竹马。
当年,方家出事以后,没过几年聂家也出事了。聂芊语也被卖到了青楼。
墨天浩在暗罗卫站住脚跟之后,就动用手段找到了她。
幸运的是,聂芊语因为太小,长的又好。老鸨想把她培养成青楼的台柱子。所以她还没被破了身子。
墨天浩本来想把聂芊语带离青楼的,但聂芊语却拒绝了。
她的父母兄弟都不在了,方允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方允知已经不是方允知了,而她,还是聂芊语吗?
她已经无家可归,也知道那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的方家弟弟,现在也不容易。别的她做不了,但她至少能帮方允知做些探查的活。
从此聂芊语成了聂曦梦,也成了明霞楼的头牌。
……
一曲终了,聂曦梦很久都没听到墨天浩出声。她疑惑的看过去。
只见墨天浩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已然睡着了。
聂曦梦站起身,轻巧的走过去。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弟弟。
墨天浩蹙着眉,好像真的有烦闷的事萦绕在心头。
聂曦梦无声的叹了口气,她的弟弟还是这么让人心疼。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她伸手想替墨天浩抚平眉头。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墨天浩的时候,墨天浩睁开了眼睛。
聂曦梦丝毫没觉得尴尬,冲墨天浩莞尔一笑,道:
“你醒了。到我这儿来就是睡觉的?”
墨天浩扯了扯唇角,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了句:
“这颜色的衣服不适合你,以后还是穿素色的吧。”
聂曦梦一愣,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臭小子,敢对你姐指手画脚了?”
墨天浩无奈的伸手挡了下,嘴里告饶道:
“好好好,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他抬起手的动作,让聂曦梦注意到了他袖口的翠竹叶。
她不由一愣,笑着道:
“差点忘了,你已经成婚了。这是弟妹的手艺吧?”
墨天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这几片竹叶的时候,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聂曦梦又是一愣,这副表情不对啊。莫非他不高兴是因为和自家娘子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