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成婚前夜,左子辰是真的有些失魂落魄的。如果杨淑刚才这番话放在那时候说,他一定会适可而止,黯然伤神。
可是两个来月过去了,他早已走出了当时的情绪。不管是出于他心里对于那个求而不得的人的一点执念,还是出于对杨淑曾经经历的那一点好奇,。他都不可能放杨淑和自己疏远的。
杨淑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一拳头砸上面前这张面带笑容的脸。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为公子担心了。所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左子辰无奈的摇了摇头:“杨老板总是这么心急。我还想介绍一笔大生意给你呢。”
“公子又在开玩笑了。我一个开绣坊的,和你做的生意哪能相比。你能介绍什么生意给我做啊?”
“时间真的很晚了,我真的要走了。告辞。”
说完,杨淑不给左子辰再说话的机会,转身迈开大步就走。
左子辰不慌不忙,只用一句话,就让她停在了原地。
“听阿宁说,你很喜欢吃古家厨房张婶做的糕点。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能让她名正言顺的离开古家。”
杨淑停下脚步,转头死死的盯着他。那目光犹如出鞘的利剑般,把左子辰扎得千疮百孔。
但左子辰仍然泰然自若。
“还有,她那个只知吃喝嫖赌的夫君,除了摔死了他们的女儿之外,之前还有人命案在身上。只是因为他是古伯父的亲信,知道不少古伯父的私事。所以古伯父帮他摆平了。前段时间我去找了这桩案子的苦主,把它保护了起来。现在状字也写好了,就看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张碧草揭出来了。”
“我不明白左公子在说什么?”杨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左子辰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咬牙切齿。可他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变,甚至更加如沐春风。
“不明白没关系。杨老板只需要知道,我给你介绍的这笔生意,百利而无一害。”
杨淑的脑子很乱,她知道左子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一定会有所行动。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左子辰竟然做了这么多。
当然,她可不会以为左子辰这么做是为了古月淑,如果真的是,这么多年了,他早就该做了。哪怕他是个外人,古视昌夫妻也不会因为一个下人和他过不去的。
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不知道张碧草的处境,但他选择冷眼旁观。可现在,他却突然要帮对方脱离古家。不用想杨淑就知道,他这是想给自己卖个好。
她虽然不稀罕这种迟来的帮助,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由她自己来做,很麻烦。她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理由带走张碧草。所以这份情,她得领。
于是她平静的说:“那位张婶确实可怜,能让她脱离苦海,自然是件好事。左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这份情我领了,要我怎么回报你?”
左子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杨老板又见外了不是。你我本来就是朋友啊。你可怜张婶,我自然也是可怜她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别和我保持距离,我们继续做朋友就行。”
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懂了彼此的潜台词。杨淑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的身份,但有些事情,两人早已是心照不宣了。
“所以我给杨老板介绍的生意,你来吗?”左子辰问杨淑。
杨淑想说由他处理就行,自己就不用去了吧。但左子辰脸上的表情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
能名正言顺带走张碧草的人,杨淑只能想到一个。她的小舅舅樊英。
张碧草是古家的家生子,和她奶娘、樊天是不一样的。他俩的卖身契都在她娘手里,哪怕她娘不在了,樊家人如果想要他俩回去,古视昌是不能拒绝的。但张碧草是古家的家仆,如果想要把她带走,就只能通过买卖的方式。
按理说通过买卖的方式,谁都能买。左子辰反正要卖自己一个好,他大可以自己把人买下来。可是他没有,还非要说什么给自己介绍一个名正言顺的人。那这个人也只可能是樊英了。
杨淑是想过去见樊家人的,但绝不应该是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不能,也不想与他们相认
其实要不是怕引起古家人的怀疑,杨淑是可以自己把人买下来的。她本来的想法是,再找个类似古德生这样的中间人,把人买下来。虽然曲折了一点,但是问题也不大。
她之所以必须领左子辰的情,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能把张碧草从古家带出来,而是因为他帮自己解决了张碧草夫君的事情。毕竟她就算把人买回来了,也不能逼着人和离不是。而且买了张碧草,难道不用连她的夫君一起买?
可问题就在于,张碧草的夫君他不是奴籍。
而且这其中还牵涉另外一个问题。据杨淑调查,张碧草的卖身契不在古视昌夫妻手里,而是在她那个混账夫君手里。这也是张碧草为什么一直受制于那个男人的原因。
现在左子辰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不得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