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其他,只能说是从穆海柔与沈晏出现在众人目光中的一刹那,便顿时夺去了所有的光芒和耀眼,看得厅中的一众主子仆人们全部傻眼!
虽然早就听说过穆海柔当年燕京第一美人的名头,可没有见过真人多少还是会觉得水分居多,可是现在看到真人了,才顿觉这个名头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真正的美,岂止是一个名头便能够囊括完的?
时光赋予穆海柔的并不只是衰老,她是得天独厚的,就算眼角添上了几根皱纹,但她仍然丽质天成,还显得更有几分韵味,还有那通身的贵气,如同锦衣华服披挂在她的身上,她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气度。
穆海柔就像是牡丹,艳丽绽放,不可一世。
而站在她身边的沈晏,虽然尚未完全长开,面容稍带几分稚嫩,但比之穆海柔还要精致上几分的容貌却是让人忍不住惊叹,那眉眼,仿佛由画师一笔一划精心勾勒出来的,连眼角上翘的弧度都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风流。
只是她年纪尚小,这种韵味风流尚未完全展露。
十岁的女孩儿,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也有几分稚嫩青涩,可她穿着海棠红色的衣裙却丝毫没有被艳丽的颜色压下去,反而让这一身衣服衬得她越发的娇艳漂亮,一颦一笑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当然,漂亮不是所有。
沈晏身上真正吸引人的,是举手投足浑然天成的一股贵气姿态,行步之间如行云流水,属于贵女的姿态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面,无需刻意,无需做作,这就是她的一部分。
沈晏身上的气质自然是有她活了两世的缘故,不过在外人看来,这便是燕京第一美人,也是燕京第一贵女的穆海柔的功劳了。
穆海柔上前见过长辈,沈晏落后一步,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脆地喊了一声“曾祖母”,一声“祖父”。
她两个哥哥跟在后面齐齐喊了人,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崇之一家子都齐齐地忘了同一个人——
沈国公夫人。
此时沈国公夫人连手中的丝帕都要扯烂了,心中恨得不行,却不得不装出温和大方的模样,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儿,以免被本就看她不惯的婆婆抓了把柄。
沈家二子沈明之,心中更是极为不平衡,看到对他向来爱答不理的祖母竟然热泪盈眶的对着沈崇之,那种浓浓的不忿之感顿时升腾而起。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沈崇之!为什么你都离开了十年,家中之人还是记挂着你,却从来看不到我呢?我也是沈家嫡子,我也身份尊贵,为何,为何偏偏比不上你!
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在沈明之的脑海中翻腾,发酵。
沈崇之已经成为了沈明之的心魔,年少时明明是他更加伶俐,大哥就是忠厚老实,不懂变通更不会说话,却偏偏得了祖母父亲所有的疼爱!那种光环犹如一座山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算时隔十年,也不过是暂时性的遗忘罢了。
至于沈明之的夫人,沈崇之离开的时候她尚未嫁进门儿来,再加上她出身书香世家,从小便接受良好教育,性情温婉,也不是那种性格强烈的人,根本没有受到穆海柔一身光芒的影响,只是颇为感叹地看着。
穆海柔的家世在整个大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贵女,她自然是无缘得见结交,之前也只是一直听到响亮名号,今日终于得以一见,也算是了了一番心愿。
可是她的女儿就不这么想了。
沈千茹今年不过八岁,比沈晏还要小上两岁,但长在这般深宅大院的她,怎么可能真的如同表面那般单纯天真?
此时的沈千茹,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她的小手落在颈间带着的黄金璎珞项圈上,手掌死死地抓住那颗之前还让她得意不已的珍贵东珠,恨不得立马就将她丢出去!
谁曾想,被她当成是宝贝一样,还骄傲不已地拿出来炫耀的宝珠,竟然只是沈晏鞋子上的装饰物!
其他人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偏偏沈千茹在沈晏进来的瞬间就看到了。
第一眼为了她的美和气度而震撼。
第二眼,便是看到她那双金丝玉缕鞋子上面缀着的一颗雪白东珠,圆润光华,品相比起沈千茹颈间戴着的那颗还要更好!
沈千茹不算心机复杂的那种女孩儿,但此时也对沈晏生出了几分恨意。
沈晏却哪里知道这些?作为沈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奢侈至极,一些东西甚至是皇族公主都见不到的东西,虽然说刚刚重生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可过段日子,她又不自觉沉溺在这种生活中了。
当然,这一切又源于穆海柔的手段了。
穆海柔本身嫁妆丰厚,按照她的性子整日呆在后宅也坐不住,才成亲没多久就做起了生意,又因为地处边关,位置优越,做贸易生意,利润高到恐怖。
再加上她脑子精明,作为嫁妆的那些丰厚田产店铺都打理得很好,好几家都是燕京日进斗金的铺子,积累下来的财富岂止丁点半点?
亏得穆海柔的手段,将军府的库房恐怕比积累了好几代的沈国公府,都要富裕上不知道多少。
不过,这其中也与沈国公府出的人贯来忠臣老实脱不了关系便是了,手上的财产大多都是圣上赐下的,能够今天这般规模还是积累过的。
可沈千茹年纪小小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只当屈辱和不公罢了。
这会儿,一抹小小的阴沉的身影突然闯入国公夫人的眼中,她眼睛一转,立马高声笑道:“哎!这是崇之你的小儿子吗?长得可真是俊俏啊!”
她脸上虽然都是笑,可眼中,却恶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