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4月底, 双塘村
八岁的金兰背着一捆猪草慢腾腾的回到位于双塘村中心的家。
金兰家是七间土坏房, 『奶』『奶』带着才五岁的弟弟(金大宝)睡一间,爹娘睡一间,她与三岁的妹妹(金花)睡一间, 剩下的四间, 一间为厅堂,一间为灶房, 一间为杂物屋与柴房,以及还有一间放着鸡窝与兔子窝。
“『奶』『奶』, 我回来了。”金兰冲在灶间忙活的小脚『奶』『奶』喊了一声。
“哎。”小脚『奶』『奶』头也没有抬,她生了四儿一女,却只养住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早早就分了家, 唯一的女儿远嫁了。
按理她是要哪着老大住的,可大儿媳生下一个孙女就没有再有信, 还是二媳『妇』在五年前生了第一个孙子, 她就收拾东西搬到了老二家住,那她名下的两亩地自然也就到了老二家。
“姐, 我去喂灰兔子吧。”五岁的弟弟金大宝是天生的长短脚, 走路有些跛脚,但目前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家里的吃食都先紧着他吃饭。
“乖。去吧。”金兰『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金家三姐弟长得都不错,爹是双塘村的村草,娘是邻村的村花, 强强连手,生下的孩子自然不丑。
“姐,你晚上还去扫盲班学吗?”金大宝仰头道。姐姐对他越来越好,还让『奶』『奶』给他做新鞋,他一穿上新鞋就没有孩子笑自己是小跛子。
“还去。”金花点头。她是今年年初穿过来的,当时原身发着高烧,可家里的三个大人却没有特别担忧之『色』,这几个月下来,她也看明白了,『奶』『奶』眼中只有孙子大宝,爹娘只想再生个健康的儿子。
她今年已经八岁,她担心这个重男轻女的家不会让她上学,她一听说邻村办了扫盲班,就跟着几个村干部一起去学习。
上学不光得花钱,还得花时间。家里可是有十二亩地呢。只有金老二与周大妞两口子干活,『奶』『奶』是小脚,只能在家里养鸡做饭。
嗯,还有养窝兔子,这兔子还是她在上个月成功进入炼气一层后去山上搜来的一窝兔子,有大有小,共十十只,被大伯家用鸡蛋换去了两只,还有四只被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去鸡蛋换了去,只剩下六只可是费了她三个晚上呢。
“嗯。”晚上不能听故事了,金大宝失望的低下头。
“姐姐学会了字,长大后就可以去工厂当女工,到时候就可以天天买肉给你与『奶』『奶』吃,好不好?”金兰别有用意的道。她是一定要上学的,先让这个弟弟与『奶』『奶』知道自己的想法,『奶』『奶』是小脚的,就说明她不是农家出身,就算是农家出身,也不是一般的农家出身,不然哪会有机会裹脚啊,哪个村姑不下地干活的。
“好。吃肉。”金大宝咽了咽口水。
见状,金兰想起自己储物空间内的烤兔肉,明天还是带只半死的兔子回家吧,前回那一窝兔子挪回家,她也没有想到家里一只也舍不得杀。
“姐姐,肉肉。”三岁的金花是个机灵鬼,听到有肉吃,忙从灶间跑出来,喊道。
“好,姐姐当了女工人就让大家天天吃肉。”金兰笑道,她知道里头的小脚『奶』『奶』也听到了,到时候自然会支持她上学。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到了九月一日那天,金兰与半她半年的堂姐一块儿去了镇上小学报名。
双塘村与镇上不是很远,中间隔了一个比较富裕的山胎村,它之所以富裕是与镇上很近,走路都不过十几分钟,解放前,山胎村的村民总是一有空就去镇上找活。
不说别的,就是地主与富民都比双塘村多一倍。
金兰的娘——周大妞的娘家就是山胎村人。当年周大妞嫁到金家,是金家给了一份不错的聘礼,而周家却没有给嫁妆。若不是周家要的聘礼过高,以周大妞的村花级容貌还是可以嫁到镇上普通人家去的。
以上这些,都是『奶』『奶』在私下讲的。
“金兰,快点。”金芳向不远处的金花招手,而金大伯就在身边看着。
“嗯。”刚刚在镇小学的『操』场转悠一圈的金兰淡淡应一声。今晚她一个人跟着大伯家一起过来报名。来之前,家中三个大人都告诫她,她好好学习,如果学不好,就回家下地。
“来,跟我去买书包。”金芳拉起金花的手就跑向校门口,而金大伯含笑的跟在后头,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如果不是有侄女陪着一起上学,他是不放心让她每天上下学,村上没有小学真不方便。
“好。”刚刚解放,还没有票据出现,金花想着要多买些粮食布匹等物放到储物空间,她可不想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有,到了大锅饭时,她就直接将村里的粮仓给收掉,反正也是被糟蹋了,大不了到了饥荒那三年,给各家各户送上一些。
“你买不买?”到了镇上的供销社,金芳看到那带着五角星的书包,指了指,问身边的金花。
金花摇头。
除五角学费,她身上没有一分钱。
周大妞她自己是女人,却最是重男轻女的,她几乎每晚都与金父在造人呢。
金花挺看不惯这种娘,因此她到了炼气二层,可以自由进出灵气空间,也没有给她用一滴灵池水,倒是给『奶』『奶』用了不少。
比起这个娘,这个小脚『奶』『奶』还是挺明理的,当然,她还是最宠孙子周大宝。
“书包,铅笔,练习本,各两套。”金父对营业员说,之前两个月,这个侄女一共送给闺女四只兔子,每次都叮嘱闺女,别说出去,就说是她自己捉到的,可是闺女向来不会与她娘说谎的,一问就问出来了……他低头对两个小姑娘说:“以后,姐妹们一起用功。”
“知道了,爹。”金芳甜甜的一笑。
“谢谢,大伯。”金花也是一笑,这几个月,她给家里带受伤的兔子,是为了吃,送金芳活的兔子,是为了这一刻。大伯家就金芳一个孩子,不知道是谁的身体出了问题,见大伯还算是大方,想着什么时候去大伯家,给他们用上灵池水,要生孩子还是在饥荒之前生吧。
买好东西,花了半小时回到家,挎着军挎包一进家门,金大宝与金花一见金兰,齐齐喊:“姐姐,回来了。”
“回来了。”金花『摸』『摸』弟弟与妹妹,两个都是聪明的好孩子,不过这个妹妹有点贪吃,每回见弟弟吃鸡蛋,她就向弟弟要,因此小脚『奶』『奶』总是让弟弟让自己跟前吃完。
“你大伯给你买的。”小脚『奶』『奶』在灶间抬头问道。
“是啊。要我的照顾金芳。”金花进屋,放下军挎包,帮着『奶』『奶』择菜。
“娇气,她还比你大呢。”小脚『奶』『奶』不高兴的道。本来她是与大儿子住一起的,可是大儿媳不能给她生个孙子,她就不高兴,平常骂几句,可是大儿子总是帮着他老婆,她一生气就搬到二儿子这边来。
“她比我有福气。”金兰小声道,爹娘宠着疼着,养着白白净净,年年穿新衣裳,她刚穿来时,她可比金芳矮了半头,又瘦又小的,经过半年的调理,目前堂姐妹现在差不多高了。
“傻姑娘,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没有兄弟的姑娘,可是绝户呢,好人家不喜欢的。”小脚『奶』『奶』微微摇头。大儿媳当年生第一胎是早产的,伤了身子,养了这些年也没有再怀上。
“姐姐,学校好玩不?”金大宝凑到金花身边,小声的问。他也想上学。
“你是不是想去?”金兰好笑的问。
“嗯。”金大宝乖巧的点头。
“那你跟爹娘说吧,明天姐姐带你去报名,跟姐姐一起上学。”金兰算了算文|革时间,觉得让弟弟早入学,也是可以的。
“好。”金大宝笑了,他也想背带五角星的军包。
九月五日,长丰镇小学开学了,金大宝如愿入学,却不能背军挎包,只因他年龄还小,他那几本书本就放到姐姐的挎包里,让姐姐背着。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太久,之前的故事提不起劲了。还有一点小番外,就放到21章。今天,就开新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