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村,知青点,灶间
“真香……真香!还是江静兰同志贤惠能干。”正从村中挑水回来的刘海国,见江静兰在炒当地特产——玉兰片(用鲜嫩的冬笋或春笋,经加工而成的干制品,形状和色泽很像玉兰花的花瓣),夸张的深吸一口气,倒水入缸后,赶紧过来瞧一瞧铁锅里的玉兰片,一瞧之下,吃了一惊,但还是压下声音切问:“江静兰,哪里来的鸡蛋?”
对面灶的南京女知青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海男人就是小家子气。
江静兰笑着摇头,道:“换来的。不过没你的份。”土鸡蛋六分钱一个,是南京女知青帮她换来的(换几个放在明面上打打掩护,也好将空间里的取出来)。只帮自己换了,不了解与她合伙吃饭的方洁、陆令仪、刘海国的经济情况,对换鸡蛋加餐是怎么一个态度,也就没有与他们说了。反正早说好了,大家出一样多的粮,一块做饭,但做好饭,直接平均分好。
“嗯。下回帮我也换一些。”刘海国吞了吞口水,低声要求。中午吃得那么寡淡,身上有钱就没必要委屈了自己。他还长个儿呢。
“没问题,六分钱一个。”村民是不大舍得吃自家土鸡蛋的,土鸡蛋大部分都是送去版书供销社换钱或是换盐之类的生活用品,也有机灵的偷偷到县城黑市里换钱,这是投机倒把,很危险,捉住了就送去劳改。
“好咧。”刘海国哼着小曲又去担水了。昨晚杨大姐给他们送了一口锅,一个木制的锅盖,一口水缸,还有玉兰片、笋衣、笋干等土特产各一斤,还说食堂只包他们中餐一顿,早晚还是得他们自己烧着吃,村支部给他们每人二分地,但只能种青菜萝卜与葱姜蒜等作物。
江静兰边烧火边炒菜,忙得热火朝天!
没有法子,昨晚一合计,才知道他们都是不会烧土灶的,大家沟通一下,定下唯一的男知青刘海国干重活,担水与背柴禾之类的重活,‘金嗓子’与‘小白花’上后山去拾柴禾,拾好后刘海国去背回来,而既会烧土灶又会炒菜的江静兰同志就搞定一日早、晚饭,粮食就统一放在江静兰房间内,因就她的房门有大锁,因她只有一个人住,丢了粮食不好推脱。
这也正合江静兰之意,她想‘偷渡’些后世的精米、白面混在粗粮、粗面里也有机会。不过,她是舍不得加灵米进来的。
今晚的菜色不错,一个玉兰片炒鸡蛋,一个丝瓜虾米汤,每人一个粗面大馒头,粗面大馒头是与南京知青一同放大锅蒸的。玉兰片是杨大姐送来的,鸡蛋是花钱换来的,丝瓜是南京知青自留地里摘的(明年再还),虾米是江静兰从后世带来的,对外她是说家里带来的。
饭后,个个夸江静兰心灵手巧,晚上这一顿与中午那一顿一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静兰只是淡淡地笑着。
这能与食堂的饭菜比吗?她在玉兰片中加了土鸡蛋,他们虽吃不到鸡蛋(都挑到自己的饭缸里了,不是她小气,是怕他们会得寸进尺),但也可以提味,又在粗面大馒头里加了土鸡蛋、白面、以及植物油,这能不好吃吗?
当然不会!
江静宝洗过澡之后,就回了灵气空间,头发自然地散下及腰,带着一股特别清新的味道,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她仔细看了看手掌心,叹了口气,就算戴着劳作手套拔草,娇嫩的肌肤还是被磨得红红的。
这样不成,一回两回……n回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老茧,想一想啊,多年以后,一位美丽优雅时尚的女人,穿着一身高档货,可一手掌心满是硬硬的老茧,与男人友好握手时,让人感觉到……,那真是太刹风景了!
不成啊!
想想法子啊!
突然想到,自己能不能用这个身体尝试修炼呢?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真,必须要有灵根,也不知道这个身体有没有灵根?
如果说有的话……还是可以将那个修真功法炼起来,就算是终身不得筑基,修真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干活时,可以将灵力覆盖到手心,就伤不了手,起不了茧,就算已经伤了手,那也可以用灵气去滋养去修复,这可比在灵气空间里睡一觉来得快多了。
说做就做。
江静兰立马盘膝坐下,五心向上,开始努力达到内视之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自己体内慢慢寻找,就在快要绝望放弃之即,终于在体内发现了一株又低又矮,枝叶稀疏,像是杂草的三色小树苗。
自己的三色树叶代表是三灵根,看看有红色,有黑色,有黄色,分别对应着火,水,土三色。
火水土……火水土三灵根,唉……火水不相溶啊!江静兰苦笑地摸摸鼻子,算了,上一世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没筑基。这一世,好歹还是三灵根,冲就冲些,总比没有强。可她也明白,这样子相冲的灵根,大概一辈子就在炼气初期了。
花了一夜功夫,她终于把三种颜色的树叶一一连接完毕,光柱微亮,信心倍增!松了口气,江静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夜未眠,却神清气爽的,修仙真是好!
出了灵气空间,天刚刚亮,早上的太阳快出来了,先去点火熬粥,她是禀承‘早上吃得好’的原理,大米是放在早上吃的,大火烧开了水,再用小火慢慢熬着。
回房洗漱、换衣服、编辫子,回灵气空间喝牛奶吃块法式面包。
江静兰的插队生活就这样子过着,日复一日!平淡且单调!
1974年,秋
县城送来了四个人,一下子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是合肥市直接送到县城的,县城再一一分下去,都是封资修,参加劳动改造的,南关村一共分到三个人,一对老夫妇,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之前在安徽大学当教授,另一个是民族资本家,听说解放前合肥第一大街都是他家的,听说他顿顿有肉吃,晚晚有女人-睡……总之,他们都是坏分子,罪有应得……县城要求给他们住大队牛棚里,让他们当羊倌当牛倌当猪倌,大队的猪牛羊让他们管,管它们吃(一年四季的草)、管它们洗(住处的干净卫生),村子里不养闲人,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给他们记工分,年底给他们分粮。什么,坏分子,哪能与咱们分一样多啊,那就减半,减半吧。
这件事在村里纷纷扰扰了近一个月,村民即好奇又不敢靠近他们。还好县城没有要求村里将人拉出去斗一斗。大概是过了最严最乱的那几年了。现在不一样了,特别是这些村子里,大家纯朴实在,不爱搞那些。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江静兰特别忙碌,她白天上工,晚上修炼,抽空就看看书。
这一日,下起雨来!
下雨天,是老天爷让大家休息的日子。哦,江静兰自从来了这,就特别喜欢下雨天,难得不必上工,就算中午不能吃食堂也高兴。
午后,秋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江静兰拿着初中数学课本,在练习本上演算得入迷。
这时,妇女主任杨大姐穿着黑色雨鞋撑着黑色油布伞自外面过来,直接进了她这屋找江静兰。
江静兰忙起身,让坐,找出一个玻璃杯冲了冲,给杨大姐倒了杯红糖水,还从大皮箱里抓了一把原味瓜子给她。
“小江同志,坐,坐,别忙,就是与你聊聊天儿。”
“聊天,才要瓜子。吃,很香,是我妈妈炒的。”江静兰抿嘴笑了笑,女知青就归妇女主任管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她可要好好得棒着她呢。
“唉,放什么红糖啊,浪费,就你们城里人客气。”接过玻璃杯,放在竹桌上,笑眯眯问道:“小江同志,到这两个来月了,生活上还习惯不?”
“好,一切都好。谢谢组织关心。”江静兰很认真的回答。
这生活问题,杨大姐就与她聊了起码十分钟,可还是没有说明今日的来意,江静兰有些纳闷,不是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小江啊,公社有你的包裹,听说有三个,给,这是你的包裹单,得拿这个单子去公社取,你还没有去过版书公社吧,大概十多里路……你看看,是不是两个是部队发来的?你有亲属在部队吗?”
“真的啊……这样快啊……太谢谢您了,杨大姐。哦,我姐姐与表哥都在部队。”姜北,是什么关系啊?是暗恋的大哥哥,还是从小认识的大院哥哥。其实,姜北住军区大院里,江静兰去看奶奶时,认识了他,就特别喜欢,找他说话,给他写信。
“哦,……我大哥二哥也在部队……我大伯可是老革-命呢,打了日本鬼子,打了国-民-党……三年前,旧伤复发去了,可惜啊!只留下一对未成年的儿女。”讲多了,有点渴,就端起杯子,喝了口红糖水,又接着说:“唉,我得走了。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明天生产队有牛车到公社,你要不跟着一道去?”
“好的,谢谢杨大姐。麻烦您下雨天还来一趁。”江静兰甜甜地道。三个包裹,一定是衣服与吃食,挺重的吧。
“这有什么?没有你们城里人娇贵,我们粗生粗养。”
“那我送送您。”
“别送别送。”
……
‘万美之中秋为最’——当漫天旋转的枯黄,划出季节更替的轨迹,安徽,便愈发显现出皖秋的秀丽与灵动!
9月份,正值秋收时节,安徽多地中稻陆续成熟,进入收割期。南关村的稻花飘香,青山掩映着金色的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