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书音被捕的当天晚上,焦书媛住回了红木客栈,还带上了一个肖方。
焦书音不在了,灵安全局一行人和冯灵运还呆在红木客栈就有点怪怪的了,所以他们当晚就搬到了隔壁的一家的旅舍里头,焦书媛也没有礼貌地挽留他们,反而有种恨不得他们快点离开的架势,这和她之前盯着他们一群男士两眼放光的模样可是大为不同,虽然说有焦家频繁出事的原因在里头,可是对比焦书媛的神色一看,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有点像是……”寒露仰着脸琢磨了半晌,“像是怕我们发现什么似的。”
“难不成焦家真的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吗?”缩小版的乘小呆坐在房间里的梳妆台上,小小的腿晃啊晃。
林映空打了个响指,示意旁边的祝孟天看过来,“今晚你记得去监视一下焦书媛想搞什么鬼。”
祝孟天哀叫:“为什么又是我!?”
宜令看向他,“我去也行……”
狄冰巧道:“别理他,他也就能发挥体力上的作用了。”
祝孟天:“……”就这么无视了他的智商真的好么?
去打包夜宵回来的费蓉和丁有蓝走进来,脸色有点微妙,封容正好抬头看到他们,不解:“怎么了?”
费蓉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一脸古怪地道:“那个青伯又去红木客栈闹了,说是要给焦伯母和焦书寰招魂,让他们指认是谁杀了他们,还指着焦书媛骂她是妖孽,虽然大家都不信,不过闹得挺大的,焦书媛当场就黑脸了。”
林映空有些意外,“现在还在闹着?”
“没有,”丁有蓝摇头,“李应升把他带走了。”
鄂静白皱眉,“他是想救焦书音?但是真要招魂,不应该是找黄建新的么?”为什么非得是先前死去的两个人?
众人都觉得有些不解,可是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是青伯可能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费蓉又道:“焦书媛已经请人去把焦伯母和焦书寰收殓入棺了,看那架势,估计打算这几天就送去下葬了。”因为凌霄镇地处偏僻,人口不多,所以还是保留土葬的习俗的。
“这么急?”宜令很意外,“她不用救她姐了么?”就这么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锒铛入狱了?
“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在心虚。”乘小呆一语道破,大家伙儿对视一眼,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但暂时又找不出具体的实证。
其实这单案子并不复杂,毕竟案件涉及到的人除了一个焦书媛之外都是普通人类,不是什么职业杀手或者是精心策划后的杀人狂魔,整个案子都特别粗糙,如果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就是家暴后引发的一系列的悲剧,只是灵安全局一行人要调查武石矿脉以及涉及到案子之中不明的异能力,又没有直接亮明身份去参与,所以才显得稍微多元素了一些罢了,要是他们能够光明正大问出焦书媛的异能力,在案件一开始就插手进去找到相关证据,恐怕早就真相大白了——只是最开始有谁会知道命案像是滚雪球一样越多越多呢,他们最初只是以为这是一桩意外,结果慢了一步,调查起来也就不得已拖延了进度,几个命案现场他们都没办法光明正大调查,就算他们有能耐掀翻一条河,也没能耐凭空把证据找出来。
其实单就黄建新的案子来看,焦书音自己顶罪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只是三个命案中,黄建新的案子和焦母、焦书寰的有些不同,后两者还能说是焦家内部的问题,但是黄建新为什么偏偏会死?他只是想偷焦家的东西,说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话,难道就因为这个理由一眨眼就丢了性命吗?焦书音情愿顶罪,是心灰意冷,还是她自己找到证据知道了凶手是谁,出乎保护的意愿才这么做的?青伯和李应升、肖方三个非焦家人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另外,他们下午的时候还按照李德来的说法,去了他据说闹黄大仙于是坍塌了一半的老宅走了一趟,在那里果然发现了土系法术的痕迹,说明这个所谓的黄大仙就是个灵异学界生灵,装神弄鬼吓唬李德来呢,那么这个人是谁,又和这些案子有什么关联?
这是总办外勤组第一次从这么旁观的角度来看一件事,事实证明旁观者未必清,就连宗少贤和宜令都一样多多少少觉得一头雾水呢,涉及到的人物不算多,怎么破事就那么一大堆呢?
但是把炸山事件和黄大仙事件去掉的话,事情就明朗很多了,从目前的案情来看,其实杀人的话嫌疑最大的是异能力不明的焦书媛,偏偏有个焦书音时刻在他们面前晃,展示了她阴沉心机的一面,因为单看焦书媛,她实在不是个善于谋略的人,那么到底是不是焦书音利用她妹杀了人,光是这点就能让灵安全局一行人想到头痛了,他们梳理了一遍之后忽然觉得也许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不是因为他们介入得太晚,完全是因为有个焦书音在拼命搅混水啊!
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个究竟,众人就各自回房睡觉了——顺带提一句,这家旅舍的确没有红木客栈的环境好,隔音尤其差,林映空表示不开心,他想干点啥都会被耳朵灵敏的成员们发现,好不容易偷亲了一下得意忘形,部长大人险些就把他踢到隔壁屋去了,真是悲哉哀哉……
但是到了半夜,去监视焦书媛的祝孟天以及被他强行拉去一起做任务的宗少贤就回来了,敲开封容和林映空的门,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黄建新真的是焦书媛和肖方杀的!”
原本还有些犯困的封容和林映空一下子清醒了,虽说有所预料,但真的听到真相的时候还是难免震惊,因为这两个凶手表现得太正常了,白天的时候他们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了焦书音的不对呢,究竟是多冷血才能做得到杀人都不动声色的地步,顺带把亲姐姐给陷害了?!
封容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亲口承认的?”
祝孟天有些牙疼地道:“嗯,他们在屋里商量的时候说的,没什么忌讳,不过没提到是他们杀了焦伯母和焦书寰……”不然他怕当场吐出来,“对了,他们大半夜地在红木客栈刮地皮呢,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反复就说东西不见了,还说可能是黄建新拿了,那东西好像挺重要的,他们才会顺手把人杀了,结果没在黄建新身上找到,所以才跑回红木客栈继续找。”某方面来说陷害焦书音,大概也是怕被她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吧,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弄进牢里去了。
“有什么东西是重要到可以随便杀人的?那还是她亲舅舅。”林映空也觉得恶心极了。
封容若有所思,“焦书媛的异能力是刚刚觉醒的……有可能和这个有关。”普通人梦寐以求的神力,的确足以诱惑到用人命来换,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其余三人纷纷沉默不语,他们其实挺想知道焦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才会让好好的一个家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连杀人都不觉得罪恶,亲人都可以弃之不顾,究竟那是什么样有魔力的东西才能办得到?
宗少贤忽然想起一件事,“巧姐之前不是说黄建新体内有安眠药么,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杀人的时候发现很轻松什么的,好像不是他们下的药。”
“安眠药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和黄建新那个废物怎么有头脑逃跑得了一样奇怪,”祝孟天很毒舌地道,“我去了焦书音的房间,她的抽屉里藏着安眠药、镇定剂和一份精神状况诊断书,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可能才是她辞职的原因。”
表面光鲜,内里破败,偏偏所有人还觉得她功成名就,连她的家人也不例外。
林映空问祝孟天:“你觉得有可能是焦书音下的药。”
祝孟天耸肩,“只能说黄建新吃的可能是她的安眠药,这种小镇子,药店估计都买不了这种药。”
“安眠药发作是需要时间的,从孟天你们把黄建新送到派出所,再到他逃跑,药效应该早就发作了,他可能是去到派出所才把安眠药吃进去的……”封容分析道,有些困惑,“但是为什么要下药?提前知道他会逃跑吗?”
祝孟天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道:“我觉得……那种怂货不一定是自己想跑的,有可能是被人怂恿的。”
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当时已经是凌晨了,凌霄镇平时也没几个人会被抓进去,黄建新接触的只能是几个民警,难不成是那些警察怂恿他逃跑,又给他下了药,那么巧他就被焦书媛和肖方撞见,直接干掉了?这下事情就复杂了,怎么又多出了一个特殊的“帮凶”了呢?
祝孟天挠着下巴想了想,忽然道:“黄建新大半夜的偷东西,是谁通知了焦书媛的?”他们总不可能蹲在屋顶上看到的吧!
林映空也想到了一件事,“焦书音最近好像因为焦老板的事情所以经常和那些民警接触,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接下来的内容不用说,其他两个人也明白了,如果是焦书音告诉焦书媛的,那么一点儿也不奇怪,要是焦书音又利用自己的魅力去让一个内部人员帮她怂恿黄建新越狱,顺带给他下药……说实话,他们也不会觉得太惊讶,只是纳闷于这件事再次和焦书音的心机挂钩了,到底她是不是无辜的,哪怕是看惯了无数罪犯的封容几人,也觉得有些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