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兰被气走之后,宜令估算了一下部长大人的行动时间,然后就非常不客气地砸了“原罪”组织的老窝的场子,表示他们乱动他的猎物,他!很!不!高!兴!
三先生在“原罪”组织内部似乎是处于外交职位的,急匆匆出来打圆场,诚挚道歉的态度好得不得了,并且飞快把“迷路”在某个无关紧要的地方的封容找了回来还给宜令,隐晦地承诺接下来会保证封容、寒露和艾天峻他们的安全,还把丛兰在其中起的作用给轻描淡写地抹掉了,好像就是封容自己走丢了似的,宜令早就清楚他们的把戏了,还是顺水推舟的,所以只是做做样子,对他们冷笑三声,言下之意也很简单——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砸场子这么简单了。
于是乎双方都满意了,三先生满意的是鬣狗没有再追究下去,宜令满意的是他们的行事没有出现错漏,心口不一的两方对视一眼,盘算两般,一时之间的气氛倒也算得上和谐满满。
末了,三先生还邀请鬣狗参加今天晚上的茶话会,还暗示教皇和十二主教都会出场,所以场面绝对没有昨晚那么糜烂,宜令心道再糜烂下去林助手就该拉一车灵安全局扫黄打非行动组进来弄死你们了,应下邀请之后宜令就以休息为由带着封容回房间了,还让他们把晚饭直接送进去,到了茶话会的时间再来叫他就行了。
就在三先生以为鬣狗终于罢休的时候,宜令突然又调转回头,压着声音跟他打听丛兰的“作品”是谁,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挺吓人,三先生一下子就:“……”这都抢了三个了还不够,你老人家还打算继续抢啊?!
宜令当然对丛兰的“作品”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表示他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而已,所以丛兰作为唯一跑来招惹他的人,无疑就成了一个活靶子了,不躺枪她还能躺枪谁?
给丛兰甩了个锅之后,宜令就施施然地带着封容走了,全程下来都没让部长大人露个脸,把拉仇恨和吸引注意力的任务完成得淋漓尽致。
但一回到房间,宜令张扬的气质霎时间就遁去无形,松开封容的手就像是碰到一块烧红的烙铁似的,封容:“……”他有时候真想知道在他面前温柔如水的林映空在外人面前到底鬼畜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人吓成这样……
“部长,刚才还顺利吗?”宜令问道。
封容闻言,立刻就想到在望越和释山一的房间里看到的场景,脸色不由得变得古怪起来,宜令本来对部长大人挺有信心的,见状便是心里一咯噔,“有什么意外吗?”
“意外倒是没有……”封容斟酌着道,“我把几个重要的地方都搜了一遍,资料都发回去让映空他们分析了,晚一点他们会把分析结果发回来。”
宜令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意外就好,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封容想起那一密室的罗成,顿感有点头疼,“是有点……回头再说吧。”罗成这个人在灵安全局内部也只是在高层人员那边挂了个通缉令而已,他太危险了,没必要让下层的部员们去冒险抓他,而宜令虽然是一个外勤组的副组长,但明显也不在高层人员的范围内的。
宜令理解他的意思,不再追问了,转而问封容具体搜了什么地方,要是有漏掉的,他们还可以再找机会去把剩下的也搜一遍,明天晚上就是“原罪”组织举办的童话之夜,所有参与成员都会带着他们的“作品”出席,抓捕行动也是定在那个时候,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距离行动时间也就二十多个小时,“原罪”的教皇盯上了宜令,明显想让他做点什么,这么一来,他们能够搜集证据的时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宜令和封容正说着话,提前回来了的寒露和艾天峻突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本来是躺着补个眠的,听到动静之后就起来了,宜令刚问到一半,抬头看到寒露,剩下的一半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了,封容见状,有点纳闷:“怎么了?”
宜令的脸刷拉就红了,“咳咳……没事。”
“哦。”似乎不是跟任务有关的事情,封容也没追问,只是沉吟片刻,道:“天峻,我和宜令今晚会去参加‘原罪’的茶话会,你和寒露帮我们一个忙吧?”
艾天峻一愣,然后点头,“嗯,随你吩咐。”
J市市区里,灵安全局J1分部所在的那条街道上,夜幕低垂,天边还剩下半线斑白,而街道上已经灯火阑珊,交相辉映。
陶幽镜进一家超市买了包烟,也没往回走,直接站在门口就抽了两根,指尖夹着一点烟火,烟雾弥漫上来,衬得他精致的颜容莫名压抑,犹如风雨欲来,平静而危险。
第二根烟抽完的时候,陶幽镜在垃圾桶上掐灭了烟头,丢了进去,然后环视周围一圈,其中一个店铺屋檐下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似乎已经在那里站立了许久,陶幽镜的目光一扫而过,再倒转回去时已经看不到那个人影了,但是陶幽镜依旧把烟盒往兜里一揣,往着那个方向去了。
陶幽镜冷静地根据记忆里的经验判断着路线,拐弯,路过一家杂货铺,认为美发店很脏,故而此处应该往左转,这家店正在循环播放的是老歌《逍遥叹》,所以从对面那两家老字号的中间穿过去……一路兜转了近十分钟,最后,陶幽镜走到了一家商城背后的空地上,附近都是破旧的民居,乱搭的电线和延伸出来的雨篷、阳台错综复杂地遮挡着视线,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可狙击地点,陶幽镜判断完毕,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年轻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很年轻阳光但是没什么特色的脸,寻常人看了一眼会觉得挺好看的,可是转念一回想,恐怕就回忆不起他的模样了。
如果总办外勤组的成员在场的话,恐怕这个时候都已经把武器全都掏出来了,因为眼前这个和陶幽镜见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着想抓起来的罗成!
在罗成背后不远处,还有一个修长的人影半隐没在阴影里,唯有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白光,照亮了他半张孤傲如精工细琢的面孔——那是颜皓。
陶幽镜把视线从颜皓身上收回来,重新打量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面的罗成,对方反倒热情地先打了招呼,笑眯眯的好像还挺开心,“好久不见哦,小镜子~最近过得还好吗?”
陶幽镜语气冷淡地道:“我过得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毕竟心理学界没有了你,该有多寂寞啊~”罗成的眼睛咕噜噜一转,“不过我也只是例行公事地关心你啊,你不会觉得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吧?”
陶幽镜又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这才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对我用心理诱导,这样很不礼貌哦,毕竟我也是你的前辈呢。”罗成顾左右而言他道。
陶幽镜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的寒意几乎像是刀一样剐向面前一脸都是笑的男人,“是你也好,是你的追随者也好,反正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顿道:“离我和花七是……远、一、点。”
罗成的目光一闪,“哟呵,小镜子生气了啊,看来某人做得太过分了呢。”
陶幽镜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着烟,意思很简单——要么说点有用的,要么滚远点。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罗成撇了撇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惋惜,“要是你肯做我的学生就好了,那群庸才……啧,”他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只会给我惹麻烦,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真是不懂得尊师重道。”
陶幽镜这才有了反应,他狐疑地问:“那是你的徒弟?”
罗成顿时又变得无辜了,“什么徒弟?你说的是哪个?”
陶幽镜眼神一暗,他确定罗成肯定是在J市呆了一段时间了,很可能就是在处理“原罪”组织的事情,但是他不确定罗成是站在“原罪”组织那一边的,还是帮忙铲除“原罪”的呢?
“你有很多个徒弟?”陶幽镜似是不经意地反问。
罗成想了想,更加可惜地道:“名义上的不少,但是能像是你这样继承我衣钵的一个都没有……唔,叛走的不算。”
叛走的?陶幽镜的脑子飞速地转动了起来,“我十七岁的时候你说过你收了一个徒弟。”
“那个啊……”罗成摩挲着下巴,突然朝陶幽镜眨眨眼睛:“你猜,他现在在哪里?”
陶幽镜冷冷地道:“如果他不惹到我,我理他做什么?”
罗成意味深长地笑了,“给你个提示吧,小镜子,你想活下去的话,就找到神农泪吧,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滴神农泪了哦。”
陶幽镜脸色轻变,“那花七是呢?”他更想救的是花七是!
罗成却没有吭声,只是对他神秘一笑,陶幽镜有些失控地道:“罗成!告诉我,花七是的钥匙是什么?!”
罗成摇头,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陶幽镜咬牙想去抓他,但是罗成对陶幽镜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他的冥顽不灵,颜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黑色大刀一划,撕开一个空间裂缝,和罗成一起跳了进去,陶幽镜下意识想拽住罗成,但是空间裂缝骤然一合,他一下子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