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什么要审的?
分明就是曹志诚对谢酒做了什么,否则谢酒为何这般听曹志诚的话,要知道,他们先前可是敌对关系。
当初逍王病危,谢酒可是连他这个皇帝都敢怼的人,怎会对曹志诚低眉顺眼。
想到自己将来也有可能被曹志诚控制,对他言听计从,皇帝就攥紧了拳头,厉声下令,“拿下曹志诚。”
有禁军听令上前,将刀架在了曹志诚脖子上。
“放开主人。”谢酒要去阻拦,被镇国公拉住,及时定了她的穴,让她不得动弹,但她嘴里还是喊着,“昏君,放开主人……”
镇国公被她这话吓得忙用衣袖捂住她的嘴,哄道,“酒儿,怪,别说话,不然你主子会不开心。”
谢酒转动眼珠看向曹志诚,见他不语,便真的也不说话了。
镇国公忙告罪,“陛下,这不是逍王妃本意,求您救救她。”
皇帝被他这一声昏君骂得脑袋嗡嗡的疼,但他觉得这是曹志诚通过谢酒的嘴骂出来的。
他怒目看向曹志诚,“朕的首辅当真好本事。”
曹志诚在谢酒说出那句认错的话时,心里也是一片慌乱,谢酒的反应是他完全没意料的。
他曾无数次听曹老四说过,南疆有控制人心智的蛊虫,可让中蛊之人唯命是听,他派出大批人手,耗费不低的价格,连人带蛊虫一并从南疆弄到了京城,就是为了控制谢酒。
起先他也想过控制皇帝,可被蛊虫控制的人总归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的,他不敢冒那个险,控制天子一旦事发,那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
可操控谢酒就不一样了,她有通天的本事是其一。
还能利用她揭穿皇帝的暴行。
谢酒是皇家儿媳,由她来揭穿皇帝更有说服力,等皇帝名声烂透,被天下人唾骂声讨时,再操控谢酒毒杀皇帝,那就是他们皇家内斗。
儿媳杀死公公,顾逍这个做儿子的便是在前线,以他对谢酒的在乎,也会设法回一趟京城,他对谢酒不设防,谢酒要杀他不难。
如此,皇家一对父子都死了,而谢酒这个杀人犯又是女子,自是无法得到顾家江山,他曹志诚便可趁机上位。
一切他都想得很好,他坚信了老四说的蛊虫的厉害,可却忽略了谢酒有预知的本事,或许她早已预知到自己会给他下蛊。
若真是如此,她怎可能什么都不做,她能号令蛇群,会不会对蛊虫也有自己的法子?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他和皇帝都没动手,谢酒和镇国公却昏迷了,眼下宫中真正的主子就皇帝一人,那些被荒废已久的后妃与谢酒无冤无仇,谁会对他们动手呢?
下的还是不痛不痒的迷药。
根本没有人。
让他们昏迷的是他们自己。
为的就是让皇帝疑心他。
想明白了这一切,曹志诚反而不那么慌了,哪怕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哪怕禁军已经反剪了他的双手。
哪怕王魏然可能招供是他让他给谢酒下蛊的,可谢酒没中蛊,整个太医院总有懂此道的人,只要御医确诊谢酒体内无蛊虫,王魏然的供词就不成立。
甚至他还能反咬谢酒。
他看向皇帝,“陛下,臣冤枉,臣怀疑这一切都是逍王妃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挑拨陛下对臣的信任。”
“主人说的是。”谢酒应得很快,“是谢酒自导自演。”
曹志诚有些恼,“逍王妃,你别装了,你什么事都没有,那迷药也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你在故意坑害老臣。”
谢酒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曹志诚说什么她都顺从应和,让曹志诚都不由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否正确。
“曹志诚,逍王妃什么秉性老夫一清二楚,若非你对她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她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御医刚说若非发现及时,这迷药对胎儿都是有影响的,逍王妃肚子里可是皇家血脉,她岂会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
镇国公怒斥道,“曹志诚,老夫不知你将逍王妃变成这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你最好是让她现在就恢复清醒,否则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皇帝本就多疑没什么主见,听了曹志诚的话觉得有道理,再看谢酒反应,又觉得镇国公的话也不假,便不耐问禁军道,“王魏然招了没有?快点。”
他跟着耗了半天,实在有些累了。
而宫外此时也闹翻了天。
安乐公四处寻孩子,终于找到了点线索,他家的娃被带进了曹府。
所以,他扛着他的大刀和一对人马打上了曹府。
曹府的主子们今日大多外出,暗卫护卫也被带走了不少,能主事的就一个曹老二。
曹老二自是要出来应对的,可他没想到一个没了兵权的安乐公,怎么突然有那么多帮手,还个个武功高强,很快越过了护卫,进了曹家大门。
他们在曹府内四处搜寻,曹老二倒不担心他们能搜到孩子,因为他很清楚,孩子已经被大哥送进了宫,他气恼的是安乐公这个莽夫竟这样不将他曹家看在眼里。
所以,他让管家去报了官。
京兆府尹的人很快到了,与之同来的还有大理寺的官差。
曹老二刚疑惑大理寺的人跟来做什么,就有下人来报,安乐公正举着他的大刀在曹首辅的书房乱砍一通,嘴里还念叨着,“这书房定是有暗室,藏了我的小柏林。”
书房是收放机密的地方,大哥是当朝首辅,他的书房自是有些机关窍门的,这也是曹老二今日守在家里的原因。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安乐公能从大哥的密室里找到龙袍冕旒。
看到那明黄的衣裳,一看还是大哥的尺寸,他吓得腿当时就软了,大哥何时……何时竟做了这个,还叫人给翻出来了。
这个事情太震撼,加上曹志诚曾向他透露,他有做皇帝的心思,以至于曹老二都没想过,这些东西会不会别人放进来陷害曹家的。
私藏龙袍,乃是谋逆。
大理寺当即将曹老二下狱,京兆府尹也不敢大意,忙派人前往大明寺和首辅夫人的娘家,将曹家其余人等都控制起来。
安乐公没找到曾孙,自是不甘心,恨不能将整个曹府都翻过来,没想到,这次又有了新发现。
曹府竟藏着一个南疆人。
南疆擅蛊虫,曹志诚私藏龙袍,还藏着一个玩弄蛊虫的南疆人,那他会不会带着蛊虫入宫?
兹事体大,伍冲和京兆府尹忙就前往宫门,请求入宫面见皇上。
可奉命守宫门的禁军副统领是曹志诚的人,得了他的吩咐,在他没派人传话前,不可放任何人进宫,无论什么原因。
但看到龙袍,他心头也是一惊,便借口亲自入内宫去禀报皇上,也是想看看里头到底什么情况。
辽东王府的老祖宗一众人,带着银子上门,本就在宫门守了大半日的时间,都未能进宫。
如今曹家私藏的龙袍和南疆人都被翻出来了,这样的大事,禁军副统领依旧不肯让他们进去,自己去禀告也许久未见出来,这事太蹊跷了。
老祖宗虎头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沉声道,“陛下定是出事了。
否则绝不会叫我等在宫门口空等大半日,如今出了曹家谋逆这样的大事,陛下都未能传信让我们进去,曹志诚却在宫里,老身担心他是否用蛊虫那些肮脏手段对付皇上。
诸位大人,可愿意随老身打进去,入宫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