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馨儿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谢酒有些发愣。
当初杨家将林舒卖给了凌虐女人成瘾的江南富商,听闻女人到了他手里熬不过三个月,杨家就是奔着林舒的命去的。
谢酒以牙还牙,将杨馨儿打晕代替林舒卖去了江南。
不想她非但没死,还勾搭上了去江南游玩的老恭王,成了他的宠妾,如今正跟着老恭王回京。
老恭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陛下的皇叔。
青阳之前是逍王府安插在流放区的眼线,很清楚杨馨儿是为何到的江南,更清楚杨馨儿对谢酒的仇恨,他便想趁着她还没来找谢酒麻烦前,先杀了她。
可他低估了老恭王对杨馨儿的疼爱。
老恭王在她身边放了不少人护着,青阳杀人不成,反被追杀。
他一路逃了回来,担心被老恭王知晓他的身份连累顾逍和谢酒,到了玉幽关也不敢暴露身份直接去联络逍王府的人。
这才进了山,打算从山里回到流放区,却不想伤势过重,晕倒在山里。
“姑娘……”青阳说完自己在江南的经历,已是很疲倦,他气息微弱道,“属下想活,所以应了胡氏。”
他已经从无为口中,知道是谢酒跟踪胡氏才带回了他,他担心谢酒责怪他和胡氏交易。
“你做得没错,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的承诺想遵守便遵守。”谢酒安抚他,“那些追杀你的刺客都被杀了,你没有暴露身份,不必担心,好生休息。”
青阳既说出来,说明他是个重承诺的人,谢酒认为,这没什么不好,但也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大不了救一次再杀一次便是。
见青阳依旧努力睁着眼睛想说什么,她又道,“便是暴露了也无妨,我与杨馨儿早已在不死不休的关系,便是没有你这一出,她也迟早会找上我,反而你给我提了醒,让我心有防备,别想了,你眼下最重要是养好身体。”
顾逍也道,“逍王府上下一心,何须惧一个杨馨儿。”
有了秋月剑给的销魂丹,青阳这条命算是彻底保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调养。
他伤得重,暂时还离不得大夫,但林舒终究是女子,顾逍便命人将青阳送回了逍王府,让府医照看着他。
“老恭王是不是很有势力。”否则,青阳不会那样忌惮他。
顾逍点头,“他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比先帝小了将近二十岁。”
抿了抿唇他在谢酒耳边低语,“传闻,他是先帝与心爱女子的私生子,被养在了先太后膝下。
先帝担心自己死后,儿子们不能善待恭王这个小叔叔,便给了他一支黑羽卫保命,还有很富庶的封地。
不过先帝也怕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便绝了他有子嗣的可能,自那之后恭王每日只饮酒作乐。
我幼时无意中得知一个秘密,恭王是有一个孩子的,但被先帝命人带走了。”
谢酒惊呆!
皇家还有这样的密辛。
她的阿逍原来也会讲八卦,那样子竟有些可爱。
谢酒任由自己花痴了片刻,又重新回到正事上,她觉得这个传闻并非传闻。
天家向来无情,兄弟之间为争夺储君之位通常斗得你死我活,先帝的那几个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先帝对老恭王完全超出了皇家兄弟感情,更像是父亲对儿子的安排。
但他们又身在皇家,中间还隔着江山社稷,所以他让他绝了后。
一是避免恭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二也是变相地保护恭王,新帝不会对一个没有子嗣且不参政的王爷下毒手。
“那恭王现在是什么情况?”谢酒前世真不知道这号人物。
顾逍摇头,“恭王一生未娶妃,但后院妾室男宠过百,都是他游玩各处寻来的。”
“男女不忌?”谢酒震骇,继而想到杨馨儿要同一些男人在恭王面前争宠,她突地有些反胃。
“不许胡思乱想。”顾逍如今真的是了解她,一下子便知她在想什么,她竟想到别人床上那点子事,他忍不住敲了敲她脑门。
谢酒也觉得自己想歪了,甩了甩头,想刚刚脑子里那点子恶心的想法甩开。
便听得顾逍又道,“有时所见并非是真,他极有可能是以此作为保护色,若不是一个贪玩好乐的名声,朝廷只怕不会放心,他时常出京四处游玩。”
谢酒倏然睁大眼,“他不会是想借此寻找那个孩子吧?”
“或许吧。”顾逍淡淡道。
提及父子情,顾逍总会下意识避开,谢酒不再说话,她在想杨馨儿会怎么报复她呢。
她应该已经猜到自己身后有人,亦或者已经派了人来调查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要她的命?还是彻底将她锁牢在杨家?
谢酒思及此,便想给楼祁去信,命他加速那边的速度。
刚起身,莫离敲门。
他进门行礼道,“主子,余知府偷偷将妻儿送走,我们的人准备拿下他们时,楼祁动手了。”
他看了眼谢酒,“现在余知府的妻儿都在楼祁手中,我们可要将人带回来?”
谢酒沉吟道,“就让楼祁将人带去山里藏着吧。”
楼祁对山里熟,更懂得怎么藏人不会轻易被找到。
先前她与老御史商量的便是等杨家的事被赦免后,再将余知府贪墨赋税的事曝出来,想必余知府已经得到了老御史参他的消息,才想着将妻儿提前送走。
没有了妻儿的牵绊,他为了不牵扯出曹首辅应该会选择自杀,亦或者被曹首辅的人提前灭口。
顾逍也想到了这点,同谢酒道,“让楼祁将抓了他妻儿的事透露点信给他。”
又同莫离道,“去信让人盯牢了他,别让他死了,我和谢酒现在出发。”
谢酒也有此想法,两人半个时辰后便轻装出行了。
一路快马,三日后便到了目的地。
楼祁早已得到信,知道他们要来,在城中租了个寻常的院子,作为他们的落脚点。
“阁主,狗贼的妻儿我已经送进深山了,派了几个人盯着,有两个不听话的被我喂了老虎。”
此事,谢酒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接到顾逍底下人传的信。
一个嚣张地喊着要让他爹杀了楼祁的公子哥,一个企图色诱楼祁的庶女,死的不冤。
谢酒颔首,示意她知晓了,问道,“煤山那边还需要多久时间,我很快就要回京城,你需得同我一起去。”
“为何?”楼祁神色微变。
谢酒察觉他的异样,微一挑眉,“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