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肯定也是想要得到赦免摆脱这流犯身份的,那在此之前她就会注意分寸,不会将这两狗东西弄死的。
杨老二依旧在看谢酒,见她神态安静,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他更中意谢酒了。
遇事冷静,临危不乱。
若是换作旁地女子,好不容易脱离杨家,又要被带回,定是坐不住的。
将来有她的煤饼生意和手腕在背后支持他,他的路定能走得更远,只要他能为三皇子出力,便是他腿断了又如何,该属他的荣光依旧会属于他。
杨老二的视线让谢酒不适,她转身出去,“我该回去给林舒做饭了。”
“那弟妹先过去吧。”杨老二的声音很温柔,“再辛苦两日,我们便接你回来。”
对自己有用的人就该用怀柔的手段笼络,而不是与之为敌,这是杨老二素来的原则。
他也想过谢酒已经是顾逍的人,但顾逍没留她在王府,说明是没这个打算的。
也是,堂堂王爷怎么会将一个寡妇收入后院呢,顶多是给她一些好处罢了。
等他们回到京城,谢酒作为杨家的儿媳只能跟着回到京城,如从前一样孀居于侯府内院,她还这么年轻,一辈子很长,她会需要男人的慰藉的。
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摆在暗处,但只要谢酒能助他,他也不会亏待他,若她需要,届时给她养两个年轻男子也是可行的。
他自认自己是个要做大事的男人,没必要在女人是否清白的事情上纠结。
青楼里的妓子还是千人枕,万人骑呢,朝中官员有几个没招过妓的?
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杨老大过于矫情了,注定是成不了大器,他眼里划过一丝嫌弃,冷声道,“大哥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他又看向胡氏,“麻烦大嫂早些做午膳,再把我和修儿的脏衣洗了。”
看出胡氏不情愿,他笑道,“我会催着柳家的,过不了几个月我们就能回到京城,到时大嫂又可以恢复从前奴仆伺候的日子。”
胡氏闻言,果然没再言语提着他的脏衣就出去了。
杨老二轻嗤,胡氏不洁,也不影响她为自己做饭洗衣,而眼下这是他急需的。
女人啊,好用就行,可惜,老大永远不会懂。
杨老大看到了他眼里的鄙夷,不过,他只当老二是嫌弃胡氏,他问道,“你对谢酒起了心思?”
老二刚刚的眼神很明显,他想不通,谢酒入侯府几年了,老二又不是第一次见谢酒。
没人回答他,杨老二已经闭上了眼睛。
杨老大得不到回应,只得甩了甩袖子从了二房的屋,眼下有求于他,不好跟他计较。
刚出屋便见胡氏从院门口进来,心头憋着的一口怒气撒向胡氏,他走过去就往胡氏身上踢,“乱跑什么,滚去做饭。”
这些天动不动就被踢,胡氏有了经验,很机警地避开,忙往灶房去,杨老大见此,也懒得再追过去。
胡氏重重呼出一口气,她本是想去追谢酒,看看她有没有应对的招数,结果她追到院门口早就不见了谢酒的身影。
谢酒出了杨家院子,七拐八拐去了李盛几个藏身的屋子。
几人正在各自整理自己收集的信息,见到谢酒来忙出来集合。
“盯牢杨老二的儿子杨修,一旦发现他身上有钱财,一分不留地给我抢过来。”谢酒咬牙吩咐着,杨老二的眼神太令她他反胃。
她根本就不信他说的话,柳氏的婢女已死,不可能还有什么人给他们送银钱,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柳家随着书信一并送来的银钱,被他们藏了起来。
而杨修今日不在家,许是去拿银钱了。
绝不能让杨修将钱拿回杨家,想到杨老二竟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谢酒眼里一片阴冷,断了两条腿都不能老实,那就第三条腿也不要好了。
但此事当着众人的面确也不好开口,便单独吩咐了李盛。
等事情交代完,她看向脸上沾了墨迹的无为和青阳,“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两人被点名,略一迟疑,青阳老实交代道,“主子,属下打架杀人行,写字实在太为难属下了。”
无为也挠挠头,“写倒是也能写,就是写得慢,耽误时间,也不好看。”
谢酒颔首,“倒是我疏忽了,此事我来想办法。”
暗卫大多是孤儿,会识文断字的极少,有些为了联络方便,跟了顾逍之后才学了点,但要他们像个书生一样整日坐在桌前汇总信息,确实是为难他们了。
谢酒回了林舒家,便去找了老御史。
老御史听说要他帮忙整理信息,老眼一瞪,“你要老夫给你做文书?”
“给工钱的。”谢酒笑道,“一月一两,比您找别的营生赚钱多了。”
“你就不怕老夫泄露你的情报?”老御史问道。
谢酒反问,“你会吗?”
老御史鼓了脸,他自是不会,他还盼着女娃嫁给他外孙呢。
谢酒依旧笑着,“这流放区的流犯,没几个是您不清楚的,到时您汇总情报,劳烦再将他们先前在京城的事情以及人际关系一并写上,我再给您加二两,一月拢共三两。”
老御史在御史台干了一辈子,他脑子里的情报才是最有价值的。
老头眼珠一转,同意了,他正好能借谢酒的手,将自己的那些压箱底转到顾逍手上。
两人各怀心思达成合作。
晚上,谢酒在烛火下看书时,李盛悄无声息出现。
他将一个钱袋子递给谢酒,“主子,那小子身上竟搜出了两百两,我们的人还继续盯着。”
谢酒接过钱袋子,拿出五十两,“这些你们几个分一分。”
李盛高兴道谢。
而后低声道,“东西找着了,属下稍后便动手。”
谢酒颔首,李盛便退了出去。
睡到半夜时,林舒家的大门被砸得砰砰响。
谢酒披了衣裳立在窗口,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封芷兰提着灯笼开了门,是杨老大和杨修要请林舒去给杨老二看病,林舒不出夜诊,但砸门的声音太响,她也起了,下意识问了句,是何症状。
杨老大冷得抱紧了胳膊,若不是现在要依仗老二,这大冷天他也不愿出门,只是这实在不知要如何说,只让林舒去给看看,林舒见他支支吾吾,直接转身回屋。
杨修急得大喊,“林大夫,你去给我爹看看吧,他,他那处应是被毒物给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