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云听前两句时无动于衷,但最后这句喊完,她目光不受控的闪了闪,一想,不就十五万吗,本来和楚家这种人家打交道,就少不了要拿钱打发的,可如果现在出手拯救他们,反而比直接出钱更能让他们听话吧。
这么想着,周漫云抱手落下两个字,“慢着!”
“妈了个巴子,这位大大婶,你要是……”
“二维码,现在就转账!”
大花臂双眼一突,说不出的直勾勾。
半晌也只能将口中的唾沫咽下去,囫囵来了句,“二维码给她。”
草,有钱就是好啊!
周漫云别说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分分钟就将几个耀武扬威的大花臂打发走了。
但在他们临下楼之前,周漫云却又笑着说了句,“几位小兄弟,钱你们已经拿走了,不如把借条转给我,这样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想收账的时候,也找你们代劳怎么样?
我这人大方,收多少都给你们分一半,就是不知道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们做不做。”
她也算看出来了,楚家这种没皮没脸的狗屁膏药,还是得这些人才能收拾。
这次她愿意付十五万,是因为还用得着楚家,但她可不希望楚家像吸血蚂蟥似的,永远黏她身上!
一听这话,几个大花臂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立马恭敬地送上借条,“那感情多好啊,大姐,姓周是吧?
以后哥们儿们就叫你周大姐,有什么事儿,只管找我们,包满意!”
这么丰厚的赚外水机会,不要白不要!
当楚家的门再一次关上时,周漫云的表情不带一丝温度,“好了,你们的危机我解决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们帮我解决一下不顺心的事情?
你们看到了,刚才我加了那大花臂的微信,现在你们不欠他的钱了,但欠我。
我猜,你们应该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他催债的感觉吧?”
“不想不想不想……”楚宝玉跪爬着哭嚎不已,他都快吓尿了好吧!
张迎翠心里也抖了抖,她明白,周漫云看着温吞,其实最不好糊弄,磕磕巴巴开口,“那、那周夫人到底是什么事不顺心,万一是我们办不到的呢。”
周漫云笑着摸了摸宝石戒指,“不会,我的不顺心,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好女儿?
唉,她总归还是不听话,勾引我们家的养子,弄得好好的孩子都不在家住了,你说我是不是气?
不如,你们帮我想办法让她在北城待不下去好不好?”
说到底,周漫云还是没彻底放弃宁墨尘。
因为她知道,宁慕婉离不开宁墨尘,即便慕婉当年任性犯错,但昨儿普一回来,她只有看到宁墨尘的时候,双眼是有焦距的,还羞涩的笑了笑。
既然是慕婉喜欢的,她就必须帮女儿得到!
而让宁墨尘重回宁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楚鸢消失。周漫云没有一刻突然像现在这般后悔,当初真不该那么着急,找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给宁家生孩子的。
瞧瞧现在鸡飞蛋打,实在令人头疼。
“您说,让我们对付大宝她妹妹?”张迎翠惊讶万分,但一看就并不为难。
反而心里不爽,死丫头,果然不老实。
废物点心!连借肚皮给人家生孩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不过,周夫人现在没让她们还那一百万,还又多给了十五万,那挺好,管她在外面是死是活!
周漫云一眼便看穿了张迎翠的想法,笑着道,“可不是,她现在不是明星吗,拍了一部电视快要上映了,这段时间在网上火得很,我啊,也没有那么狠心,你们就让她名声臭掉,没办法在北城混下去,这样我家的养子自然也就看不上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是皆大欢喜?”
闻言张迎翠撇撇嘴,她才不想什么“各找各妈”,那死丫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还是笑眯眯的答应了周漫云,“好,周夫人您就放心吧,别的事我不敢打包票,但那死丫头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干过的腌臜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你等我全给她捅到网上去,我就不信那些网上的傻子还能觉得她好。”
其实就算周漫云不说,张迎翠也从未打算让楚鸢好过。
一个不知道啥种的野丫头,凭啥能读书,能考大学,能当明星,她的大宝比她差哪儿了?
死老太婆不维护自家孙子,倒维护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真是神经病!
张迎翠目的达到,在楚家便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起身刚要走,目光正好触到走廊墙上的一张全家福,那应该是张迎翠刚生下楚鸢不久,看着还有几分产后臃肿,而正中间的老太太她也认识,是黎老太。
周漫云的视线,便是落在黎老太怀中抱着的小婴儿身上。
那是一个女孩儿,带着红毛线崭新的帽子,但身上穿的全是破破烂烂的男孩儿衣服,一看就是捡上面哥哥不要的,农村一件衣服穿几个孩子很正常。
可即便是破衫烂衣,那小婴儿依旧白嫩嫩的特别好看,一双小手臂藕节似的,小拳头粉嫩,两只小脚丫也特别胖嘟嘟的可爱,脚大拇指上还有一点比较明显的小红痣。
周漫云一瞬间挪不动脚了,脑海里悠久的某些片段仿佛给激活了似的,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她想抓住什么,但偏偏什么也抓不住,只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
张迎翠在旁边问了好几句,“周夫人你怎么了”,周漫云都没听见。
仍旧表情复杂的盯着那张全家福。
张迎翠顺着她的目光,不由就有点心虚,其实她早就忘了当年换的谁家的孩子,偶尔想起也有点懊恼,咋就没仔细看看呢,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到自己亲生的女儿。
不过这样的念头并不多,因为张迎翠她本身就对女孩儿不感冒,她的心里只有儿子楚大宝。
女孩儿都是赔钱货,这在黎奶奶总是护着楚鸢的时候,令她更深恶痛绝。
甚至无数次不甘的想,若是再来一次,她一定回家的时候就把人溺死在外面的水缸里。
反正不是亲生的,养着干什么,没得糟心!
“这小女婴是……”周漫云终于手臂不受控的,慢慢指向了照片中的孩子。
张迎翠心头警铃大作,忽然走过去挡住了周漫云的视线,“害,不就是楚鸢那死丫头嘛,早知道生她下来净会给家里闯祸,当初从医院带回家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溺死了事!”
周漫云却抓住了什么关键,“你们家是在医院生的孩子,不是家里?”
甚至于有点激动的拽住了张迎翠的手臂,“哪家医院?”
当年她丈夫在密林县出差,突发交通事故,那时候她已经临近预产期了,听到这样的噩耗明知道不该冲动,还是决定挺着肚子去找他。
那时候老爷子另外两个儿子、儿媳,都因为意外死了,周漫云始终有一种隐秘的预感,那就是,她和丈夫也活不长,所以她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出的家门。
后来丈夫果然没挺住,她也因为伤心过度提前发作,就在丈夫重伤不治的那家医院临时生产了。
当时她心灰意冷,生完了孩子也没心思管,就放在婴儿室让护士们照顾着。
直到出院才将孩子带走。
所以出院之前,她对孩子实在没什么印象,但有一点,她隐隐约约还记得,那就是护士给孩子清理的时候,迷迷糊糊笑闹过一句:
“你们瞧,这孩子真有意思,人家美人痣都是长在额头上,她倒好,长在脚背上,哈哈哈哈……”
越想,周漫云的手劲越大,简直像要把张迎翠的肉掐下来一块似的!
张迎翠嗷嗷直叫,“痛痛周夫人,您怎么了,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