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斜眼看了祖龙一眼，道：“龙兄，你把朱厌一族的事说得如此详细，话中有话啊。”
祖龙嘿然一笑，道：“道友，兵诡大道是一种相当怪异诡谲的大道，它会传染。当年朱厌一族被灭后不到一万年，就莫名出现数个种族也参悟了兵诡大道。”
“钦丕一族，鳋鱼一族，狙如一族，皆是如此，这些种族曾经与兵诡大道根本没有任何关联，甚至狙如一族还是朱厌一族灭族之后才诞生的一族。”
“而且这三族都是在突然参悟兵诡大道后，就直接失控了，和曾经发疯的朱厌一族完全一样。道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淳风脸色一沉道：“现在的这些朱厌族有可能是后面新诞生的，而且是因为兵诡大道才诞生。 西方度化了这一族，其实是度化了兵诡大道。”
“所以现在灭了朱厌一族，有可能会出现当年的情况，会有新的种族莫名参悟兵诡大道，而且在参悟的瞬间就全族发疯。”
“而佛门既然度化了朱厌族，度化了兵诡大道，那么他们有可能会有手段，不需要等上万年，瞬间让兵诡大道扩散，而与佛门作战的人族，就是最有可能的目标。”
“一旦人族全族发疯，那么人间就完了。”
祖龙缓缓点头，道：“是的。这可能只是吾的一些过度猜测，但佛门的阴谋手段已经用太多了，正大光明使用尸魔大道的事也能做，兵诡大道他们为何不做呢？”
……
大唐仙舟旗舰上。
李淳风的声音同步在太玄夜光玉女和李世民的耳边响起，将祖龙的话转述给他们，当然他并没有提起祖龙，而是说他从龙族的上古传承中得知。
龙族现在全族臣服于道首，这是举世皆知的事。
李世民脸色一沉，他虽然一直不主动地接触仙神之事，以免仙神的因果过早落到人间，但既然已经来到了北俱芦洲与佛门开战了，那么他有些事也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大道法则是一种极为强悍的力量，一旦发挥作用，那不是什么教化，意志等等凡人能想到的办法可以对抗的力量。
太玄夜光玉女则是眼中震惊之色不止，如此辛秘之事，道首也能知道？龙族传承？确实是个理由，但不够。
她并不怀疑道首所言真假，只是震惊于道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辛秘？
只是此等辛秘的因果，就非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哪怕是个大罗金仙也承受不起，然而道首直接说了出来，还没有掀起任何因果动荡。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道首直接将所有因果背负了。
太玄夜光玉女向清风观看了一眼。
道首难道可以无视一些因果吗？
她心中思绪流转，千般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然后就被她压了下去，不管道首如何，反正道首已经是地府坚定不移的盟友了，那道首越强对地府越好。
她深吸一口气，道： “道首的意思是，佛门是想用朱厌一族来给我们设下陷阱，一旦我们与朱厌交战，将其灭绝，那么不管是人族还是地府染上兵诡大道，都完了。”
李世民沉声道：“就像道首曾经说过的，当战争不再是手段，而变成目的的时候，就会如同瘟疫一样，将一切摧毁。”
李淳风点点头，道：“是的。佛门应该是做了两手，不，三手准备。”
“朱厌一族非是活尸，他们是佛门度化的一族，正经的佛门弟子，不管是大唐还是地府，现在都没有足够的理由对他们出手。”
“只要把朱厌一族往那条分隔线上一放，就算是挡住了看向佛门秘密的目光了。”
“若我们找到了借口出手，那么朱厌一族本身的战斗力也会形成麻烦，尤其他们不是活尸，而是正经的佛门弟子，他们克制地府的力量。”
“第三步，如果我们能干掉朱厌一族，那么就是兵诡大道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如此三手准备，将不战，战胜，战败三种可能全都考虑进去了。”
“佛门这是被贫道折腾久了，所以终于学聪明了吗？”
李世民和太玄夜光玉女同时嘴角一抽。
唐皇无奈地按了按眉心，道：“道首，现在不是感叹佛门学聪明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聪明对我们没好处，你想个办法让他们重新变蠢如何？”
太玄夜光玉女：……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唐皇接触时一直都有的一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唐皇与大唐那些大将们，没有一个对仙神有敬畏之心。
不，不仅是没有敬畏之心，更是从骨子里鄙视仙神。
但这种鄙视却又没有任何盲目轻视，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嫌弃。
她身为大唐的盟友，一开始还没明确感觉到这种嫌弃，现在她才终于体会出来了。而她很清楚，这并非唐皇和大将们无知轻狂，而是他们真正地摆脱了仙神的影响。
自封神量劫之后，人族再无人王唯有天子那一日起，人族就跪在仙神面前，人族敬畏仙神那不是一种心态，而是变成了天地的一种秩序。
是一种不算天条的天条，不是法则的法则。
人族在出生之后，哪怕完全不与任何仙神之事接触，完全不知道有仙神的存在，也必然有对仙神的敬畏。
哪怕这个人对仙神没有任何具体的认知，这种敬畏也会存在。
然而，太玄夜光玉女看着眼前的唐皇，大将，以及三十万大唐将士，她发现这些人已经没有这些敬畏了。
她一时间有几分恍惚。
冥冥之中她有一种直觉，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说之事，哪怕道首出了什么事，大唐人也不可能再敬畏仙神了。
除非仙神真的把大唐全灭了，否则大唐人不会再跪仙神了。
封神量劫之后的那条“秩序”，已经在诸天仙佛神灵，甚至圣人都没有意识的时候被道首改变了。
佛门还在想着西游结束后，佛法东传，甚至不惜与天庭一战，却不知道这早已经不可能了。
至于灭了大唐？
呵呵，仙神要能灭了大唐，封神量劫结束的时候，就把人族全灭了，没有做是因为不想吗？是不敢。
人族生而就是人教弟子。
太上圣人哪怕服了殒圣丹，也是六圣之首，人族是人教的基础，把人族灭了就是要绝人教，谁敢？
西方二圣和元始天尊当初打败截教时何等威风，他们也不敢真的把截教彻底灭了，而是将截教拆散。
而大唐是人族正统，西方人族早就不入人族谱，除非他们回归大唐教化，否则都入不了人间气运。
所以如今的大唐就等于人族正统，佛门也好，天庭也好，可以欺压，可以趴人族身上吸血，但绝对不敢把大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