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茹被丈夫女儿拉着去骨科正骨了,心里却还惦记着楼上。
“不行,今天晚上你爷爷万一醒来,肯定会重新规划财产,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连现在的资产都会被收回去。依依,你快去,上去看着!”
韩玉茹的断手被医生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妈!”
柳依依不是不想去,是根本不敢去。
方卿卿打人根本不考虑后果,那么多保镖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到,自己妈妈的手臂说卸就卸。
她害怕,她不去!
柳鸿远在一旁装鸵鸟,他一直觉得现在这些资产,已经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了。
但是韩玉茹觉得不甘心,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比别人差上一头。
今晚也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韩玉茹给他亲手做了烛光晚餐,不断撒娇服软,吹了好一顿耳旁风,他才下定决心去和父亲谈一谈。
没想到,竟然把他气到了医院。
见女儿一副害怕委屈的样子,韩玉茹心软了,放过她。
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自己窝囊丈夫的身上。
柳鸿远见藏不住了,赶紧找借口:
“医生,我老婆的手严重吗?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医生严肃的做着检查,刚才楼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医院传遍了,亲生儿子把老父亲气进抢救室,还带着后老婆女儿来闹。
他们已经成了整个医院的谈资。
闻言,医生斜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凉凉道:“不好说,要是安分养伤没准能动,要是不安分,很可能会残疾。”
“残,残疾……”
韩玉茹吓得嘴唇哆嗦,顿时觉得自己这胳膊断的更不划算了。
柳鸿远还想说什么,被韩玉茹用仅剩的好手掐了一把。
“你还愣着干什么,上楼上盯着去啊,你爸要是再把剩下的家产给柳真真,我跟你没完!”
一顿拧,一顿骂,柳鸿远被妻子弄出一身虚汗。
“好好好,我现在就上去,你情绪别激动,身体要紧,我现在就去。”
不得已,柳鸿远只能上楼查看。
电梯也不敢坐,顺着楼梯就爬了上去。
看到拐角处柳真真在和律师谈话,他顿觉大事不好。
赶紧往抢救室走,正巧看见顾焱从中正监护室出来,这才知道老爷子已经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的玻璃透亮,能看到就老爷子一个人浑身插满管子躺着。
他赶紧开门进去。
“爸,爸,爸爸?”他蹑手蹑脚的往病床前走,一边走一边叫。
叫着叫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不是不孝,但是韩玉茹把一辈子都赌给他了,他不能让她失望。
颤巍巍的走过去,一只手颤巍巍的伸过去,凑近老爷子的鼻翼。
“你在干什么!”
一道低沉厉喝吓得他一哆嗦,赶紧收回手。
柳真真快走两步过来,一把拉开他。
“谁让你进来的!”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父亲,是爷爷的儿子,可是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竟觉得他要害爷爷。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柳鸿远嘴唇颤抖,没有韩玉茹在时的猖狂模样。
“我就是,看,看看你爷爷。”
“好看吗?”
柳真真上前一步,脸色沉沉,十分有压迫感。
这么多年,柳鸿远第一次这样正视自己的女儿,才发现她早就不是那个会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孩了。
在她的注视下,他不断的后退。
柳真真直直将人逼出重症监护室,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爷爷,才关上病房门。
“真真,我刚才看到你和律师在说话,你爷爷,是已经见过律师了?”
柳鸿远满含期待,希望父亲还没醒来,希望财产还没有在做规划,希望他不想看到的一切都还没发生。
柳真真读懂他眼里的侥幸。
“见过了!”
她挡在病门前,声音冷厉。
“柳鸿远,爷爷给我的,我一分钱不外露的都会收下,明天你就会收到律师函,你们现在住的房子,爷爷已经划到了我的名下,希望你们早点搬出去。另外,在爷爷身体完全康复,在他主动想见你之前,请你们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她不是贪财之人,也从未惦记过柳家的资产,但这些人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那是爷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她必须替爷爷守着。
“怎,怎么可能!”
柳鸿远万万没想到父亲做事这么绝,竟然连现在的房子都不留给他,更别说别的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趁着你爷爷身体不便,昏迷不醒要挟他签字的对不对?柳真真,你贪得无厌!”
连最后的居所都没有了,柳鸿远也不装了,指着柳真真的鼻子就骂。
柳真真冷哂一下看着他。
小时候崇拜的父亲,如今这副嘴脸,实在是连最后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柳鸿远,你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把爷爷交给你的店铺,都经营成亏空状态。今天还把爷爷气进医院,他不和你断绝亲子关系已经是给你最大的包容了,希望你认清现实,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柳鸿远气得要死。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爸的家产,你凭什么越过我占有,柳真真,我现在就去和你断绝父女关系,我柳家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眼前的人气急败坏,自诩的文人风雅半点不存。
柳真真觉得很可悲。
“请便。在我心里,你和妈妈离婚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我手里的东西,我会拿命守着,你要真想抢,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她已经不想再理会他了。
“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就要叫保安上来了。”
柳鸿远被刺的浑身虚脱,他气的直跺脚,恶狠狠的隔着玻璃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不甘心的甩手离开。
顾焱被护士叫去缴纳了一些费用,拿着单子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柳鸿远的背影。
“真真……”
他担心的叫了一声,看一眼病床边的心电仪,老人心跳平缓,才放下心来。
“得叫几个保镖来,顾焱,他们不会甘心的。”
柳真真看了一眼顾焱手里的缴费单,才知道他离开的原因,也无法责怪。
“好,我来安排。”
顾焱立刻给家里的保镖队长打了电话,派了几个人过来轮流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
柳鸿远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婆女儿说了。
韩玉茹顿时不顾贵妇的形象和体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叫。
“真是要逼死我们啊!”
柳依依哭哭啼啼的左右安慰,柳鸿远脸上身上不知道挨了韩玉茹多少巴掌,却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