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这么重的伤,顾桉自然不想姑姑知道,阿玉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说好啊,我帮你跟金姑姑打招呼,你跟我解释到底为什么会被咒术反噬。”
见顾桉点头,阿玉拿出电话打给了金芊芊,电话接通挂上招牌微笑,巧舌如簧一番成功让顾桉这几天留在了酒店。
挂掉电话,笑意渐收,用手点了点顾桉,又扬了扬下巴示意:“赶紧的吧,聊聊你咒术反噬的事吧。”
“我对一个人下了咒,应该是有人解了,导致我被反噬。”
阿玉手抱着胸等着下文,见顾桉迟迟不说话,疑惑挑眉:“继续啊,没下文了?”
“你就问我为什么会被咒术反噬,我回答完了。”顾桉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玉只觉得堂皇,下意识用韩语爆了句粗口,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搁这跟我玩文字游戏呢,我虽说中文不一定有多好,倒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那我这是给你上了一课,问问题要问全。”顾桉低垂着眉眼,说的理直气壮。
“得得得,我的错。”
阿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回到房间衣柜拿出一件外套。
“你去哪?”
顾桉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那副表情逗乐了阿玉,整理了一下外套领子,没好气的说道:“帮你这个大小姐买药材啊,先是金姑姑后是你,合着我跑到Z国来是给你们当郎中的。”
阿玉一走,房间里的气氛瞬间低沉,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顾桉也没什么胃口吃,胸口时不时的坠痛让她难受不已,趴在桌上咬牙忍耐着。
身旁传来动静,没过一会肩膀被轻轻推动。
“吃不下的话喝点水吧,会好受点。”
顾桉没有拒绝,嗓子干痒难受还有股酸味,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金安拿来垃圾桶。
“谢谢。”
顾桉轻声道谢,含了一口水漱口,不过简单的动作,却弄得她冒起了冷汗,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金安一直在旁边候着,见她漱完口就抽了纸递了过去。
“要扶你去休息吗?”
顾桉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又趴回桌子。
气氛又回归沉寂,金安坐回位置,离她不远也不近。
“咒术反噬是因为陈靳吗?”
顾桉沉默了一会,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微微别过头看向金安,哑着的嗓子透着平常没有的慵懒:“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很符合你的性格,没什么好惊讶的。”
金安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但顾桉还是察觉到他的无奈和气闷。
不知道为什么,顾桉很想笑,但只要一用力胸口就疼,笑没笑成变成闷哼。
金安立马察觉到她的动静,紧张的凑了过去:“我还是扶你去躺下吧。”
顾桉拽住金安胳膊,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你会帮我隐瞒吧,这件事不能让阿玉知道,我也不想姑姑担心。”
金安望着那双泛着水光凤眼,心口一窒,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我会,你不是也帮我隐瞒着姑姑我使用禁术的事吗,我们俩扯平了。”
顾桉愣了愣,随后不顾疼痛笑了起来,眼中水光闪烁,她将头轻靠在金安的小臂上。
“黑猩猩,不要喜欢我,在我心里你会是最好的哥哥,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身份了。”
金安微微愣住,望着眼前格外柔软的顾桉,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顾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再抬起头眼神恢复正常,微微勾唇:“扶我去床上吧,黑猩猩。”
金安眼神蹦出亮光,消沉了一周的他终于真心的笑了起来。
只当哥哥又如何,他只是要一个可以陪在她身边的理由,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
傍晚,罗家大宅,长条餐桌上满满一桌淮扬菜,餐厅里除了碗筷的声音,安静沉闷。
速来严肃的罗南书难得示好,用公筷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到罗千秋碗里:“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口了。”
罗千秋轻声道谢,但始终没动那块松鼠鳜鱼。
那是妈妈喜欢的菜,她不过是爱屋及乌,妈妈死后她就再也没吃过,甚至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只要吃了就会过敏。
不关心女儿的罗南书又怎会注意这点,只觉得有点被下面子,不过难得没有发火,反而放缓了语气,一副慈父模样:“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我听说心理系的课程也并不轻松。”
一听这话,罗千秋心下一紧,面色不虞的撂下筷子:“要是劝我换专业的话就此打住,我不会换的。”
“你这孩子!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罗南书毕竟不是慈父,被罗千秋这态度气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把筷子重重一放吹胡子瞪眼的。
“不想好好吃饭就直说,谁稀得和你吃。”
罗千秋脾气也上来了,起身推开椅子就走。
“站住!”
罗南书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开口:“百源药业的陈靳你还有印象吧。”
罗千秋不可思议的转身,冷笑嘲讽道:“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呢,搞到最后是想卖女儿啊。”
“什么卖女儿!我这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罗南书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呵,怎么,您老人家出趟差把脑子出没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陈靳那家伙现在的名声,把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亏你说的出来。”
“不过是一时冲动,这种事情很好解决,不过在精神病院待上几年,你们可以先订婚…”
“闭嘴吧!”罗千秋愤怒打断:“想要我嫁给那种恶心的杀人犯换钱,你想都不要想!”
“你这孩子!你要学心理我虽然嘴上说,但实际没有阻拦吧,现在公司有难,只是让你订婚,你要不喜欢和那个陈靳维持表面夫妻就好了,等这次危机过去了,不行也能退婚。”
“别虚伪了!你就是在卖女儿,我总算知道妈妈会自杀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利欲熏心,满心满眼只有钱,妈妈才会郁郁寡欢,想要轻生!”
罗千秋大声控诉,眼里泛着泪光,胸口一阵恶心,这样的人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我利欲熏心?我满心满眼只有钱?你不想想我幸幸苦苦打拼是为了谁,要是没钱你能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罗千秋不屑冷笑:“所以你现在在索要利息?养我你是应该的,想要卖人换钱让你外面的干女儿去卖,我可不奉陪!”
说完罗千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罗南书猛地拍桌子站起身,单手用力指着罗千秋,大声吼道:“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你的年龄早就过了赡养义务,老子没义务再养你了!”
“随你的便。”
罗千秋没有停留,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座被称为家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