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的联姻越快越好，不能领证就先把订婚宴办了，作为白源药业的继承人，你需要尽快出现在大众视野面前。”
精神病院高级病房内，陈靳正斜靠在病床上听着电话。
“还有你的右眼，我已经联系m国那边的医院定做了义眼，大概下个星期就能到。”
陈靳哼笑一声打断：“要什么义眼啊，陈总不觉得独眼龙很酷吗。”
电话那头被陈靳戏谑的语气气的不轻，只听“咚”的一声，暴怒道：“陈靳！你就这么和父亲说话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帮你擦屁股废了多大劲，各种求爷爷告奶奶，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败类！”
“陈总何必冠冕堂皇，我可是打听到苏小姐最近频繁去医院，怕是有了好消息，要不是我想办法销毁证据脱罪，您怕不是准备培养新的继承人了。”
陈宝归被这话弄得一噎，又因为下不了面子准备继续训斥，随后被陈靳一句话彻底怔住。
“你有句话是对的，我的确是败类，要是我一个不高兴，苏小姐肚子里的是活胎还是死胎可就不确定了。”
挂断电话，陈靳静默着盯着手机，不知过了多久才将攥紧手机的手松开，全身放松的往后躺，用小臂遮住了眼睛。
“真想…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想杀谁？”
陈靳没动，声音含糊：“太多了，陈宝归，章小草…”
“谁？”
“没什么。”
陈靳终于有了动作，侧目望向床边那一团拳头大的灰色光点。
“你不是说杀那个警察会让你元气大伤吗，怎么还有精力问我想杀谁。”
如果灰色光点有表情，那一定是一脸苦瓜相，比起他之前的那个仆从清河，这个陈靳既狡猾又聪明，完全不好拿捏。
“还是身体的事，我让你找的人还没找到吗？”
“纪大师有点耐心，想要茫茫人海找到一个符合你那么多要求的人这并不容易，不过你放心，等我出院，会尽快的。”
纪荼白内心咬牙切齿，白源药业和各大医院都有合作，想找个人哪有那么难，再说他已经把容器的要求降的很低了，不可能有这么难找。
为了投诚他拼着老命杀了警察，被正气伤的都化不了形，结果这孙子居然还敢跟他拿乔。
要不杀了他吧，虽说有点麻烦，但总归不用受限于人。
灰色光点忽明忽闪，空气中透着似有似无的杀意，陈靳瞳孔一缩，身子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杀意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灰色光点恢复正常，语气颤抖的喃喃道。
“她来了…”
*
精神病院正门口，顾桉轻车熟路的用铁丝开着锁，肩膀上的三虔婆看着开口调侃道：“你倒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都会。”
顾桉没接话，屏气凝神的摆弄着锁，直到“咔哒”一声，她才松口气准备回头接话，结果一转头，原本在肩膀上的三虔婆却不见了踪影。
顾桉皱了皱眉，但随即想到三虔婆神出鬼没的性子便没深究，估计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被吸引走了吧。
开锁之前顾桉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医院正大门只有一个监控，所以她并不急着开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幻符贴在门上。
以她的能力，可以支撑这张符箓一个时辰，只要在这个时间内解决掉陈靳，然后再和薛金洋会合，那她的人证物证就没有任何破绽了。
顾桉不再停留，推门进入医院，来之前她已经问过了薛金洋，所以医院的结构她是一清二楚，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楼梯口。
陈靳的病房在医院顶层最北边，顾桉内心默念着地点，快速的攀爬着楼梯。
或许是精神病院为了安抚患者情绪，这里的空气中没有普通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安神香。
一层，两层，三层…
顾桉脚步突然停顿，抬头看着还在延伸的楼梯心下一慌，她已经爬了五层了，按在门口的目测，这栋楼也就三四层，怎么可能走到现在。
鼻尖的异香越来越浓，顾桉赶忙捂住口鼻，看来她还是大意了，那个纪荼白可能从她进医院开始就发现她了。
身处险境时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顾桉用力咬破舌尖，屏气凝神默念清心咒。
舒出一口浊气，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带着淡淡的血色。
左右查看着四周，在看到一处没被扭曲的地方，顾桉没有犹豫立刻冲了过去。
冲破幻象，顾桉转头便看到写着vip豪华病房的牌子，原来她早就到了顶层。
异香的味道越发刺鼻，顾桉照着舌尖又咬了一次，嘴里蔓延的血腥味让她在混沌中保持了那么一丝清明。
快步走向最北边的病房，顾桉伸手往背后一摸，结果空荡荡一片，她的背包不见了。
气息越来越乱，顾桉顾不得想那么多，从衣服夹层里掏出弹簧刀，没有犹豫的推开了门。
浓重的异香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彻底失了真，病房里面站着个女人，披肩长发，衣裙飘飘，背对着顾桉。
顾桉身体忍不住颤抖，即使只是个背影，她也能认得面前的人是谁。
像是要验证她的想法，女人缓缓转身，露出了那张与顾桉六分像的脸。
女人的身影带着扭曲感，周围也变得越加暗红，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象。
顾桉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清心咒，可身体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退无可退，回头一看，原本的门已不见踪影，只剩一堵血红色的墙。
再次回头，女人已经在一米不到的距离低头俯视着她。
顾桉低头伸出手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幼童的小手，她已经完全被幻境所影响。
“桉桉。”
顾桉闻声抬头，原本站立的女人此时正蹲着平视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过来。”
女人张开双臂示意，舌头上的疼痛感顾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她试探性的往前挪动了一步，随后冲进了女人怀里。
“妈妈！”
鼻尖的异香变成了温柔的茉莉香，激得人眼眶发热。
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
顾桉还没感受到怀抱的温暖，腹部的冰凉和刺痛就将她唤醒。
她呆呆地抬头，母亲的表情变得冰冷无比，眼里的温柔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温柔疼惜并不存在，只有腹部的弹簧刀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