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察局，顾桉和李星星一路无言，直到走出两条街，李星星才敢大口喘气，舒缓内心的紧张。
“没事吧？”顾桉关心问道。
李星星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们为什么要重新录口供啊，我刚才紧张死了，生怕说的对不上。”
顾桉伸手轻捏李星星的后脖颈安抚情绪，轻声说道：“不用那么紧张，照实说就行。”
“那怎么行！”李星星侧头皱眉望向顾桉：“如果那样顾姐姐就…”
被湿漉漉的杏眼盯着，顾桉顿时感觉心软下去一块，嘴角微微扬起：“不用担心，证据消失定不了陈靳的罪，那也就定不了我的罪。”
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罪，那样的人渣死了又怎样。
“顾姐姐…”
顾桉回过神，见李星星满脸担心的望着自己，连忙收回眼里的灰暗，装作无事的笑了笑。
“行了，也到饭点了，吃饭去吧。”
*
齐远带着几个警员来到了孙福禄所居住的小区，问了几个住户确定了具体位置。
才到门口，一行人就听见屋内传来女人的叫骂声，带着哭腔，可见情绪很是激动。
齐远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烫着卷的短发老年妇女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林曦市公安局民警，我叫齐远，有些事想要跟孙福禄先生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方便吗？”
齐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警官证示意，中年女人愣了愣，侧头望向屋内，表情明显带着愤怒，转过头来牵强的笑了笑。
“先进来吧。”
进了门，齐远就看见孙福禄跪着的背影，正对着的是一个红色的遗像柜，里面放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遗像。
“起来吧，警局的人找你问话。”
老年妇女说完便走向厨房，明显不想和孙福禄多说些什么。
孙福禄转头，样貌与遗照上的人有着几分相似，望见齐远，一直闷不吭声的他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齐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老年妇女是孙福禄的母亲王思凤，从厨房倒了水招呼齐远他们坐下，随后就坐在角落里不出声。
孙福禄这边也调整好情绪开始回答齐远的问题。
“你刚才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齐远问道。
孙福禄红着眼眶，立马答道：“我没有拿那些证物，真的没有！”
“没有？孙福禄，你做的一切监控都拍到了，难不成你还想说自己梦游不知情不成！”齐远厉声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天值夜班，中途有点犯困，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呆在值班室，真的哪都没去啊！”
孙福禄情绪激动，一面是记忆中查无此事，一面又是视频铁证，证实他的确销毁了证据，这与认知割裂的事实使他无措又痛苦。
“那你能解释一下你账户里多出来的二十万吗？”
“二十万？什么二十万？”
孙福禄一脸茫然，齐远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了银行的转账记录，上面清楚显示在开庭前的前三天，孙福禄的个人账户被转进了二十万。
孙福禄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角落里的王思凤激动的站起身，抢过印有转账记录的纸张，随后拿纸猛了孙福禄的头。
“阿福！我从小怎么教你的，要做一个正直诚实的人，你瞧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啊？这些钱都是沾着血的人血馒头，你怎么能！”
王思凤越说越气，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齐远连忙上前安抚家属情绪，孙福禄也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跑进母亲房间拿来速效救心丸。
见王思凤服下药后开始好转，孙福禄哭成泪人，情绪奔溃的跪在地上拉着母亲的衣角。
“妈！你信我啊！我真的没做那些事，你从小就教育我，爸是为了救人死的，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儿子，不能给他丢脸，我也是因为这些才想去当警察，我不可能做那些事的啊。”
“那这二十万是怎么回事，你看我病历了？我告诉你，我就算病死也绝不会用那些脏钱！”
说着说着王思凤悲从中来，望着已故丈夫的遗像痛哭：“老孙啊！我对不起你，没有教好孩子，让你老孙家蒙羞了！”
孙福禄和王思凤的情绪明显不适合再访问，齐远安抚了一下两人情绪，起身告别。
“齐队，看孙福禄的样子真不像是为了钱违背原则的人。”
说话的这位是之前在局里说鬼怪作祟的警员小杨，小年轻一个，几个月前刚入职。
“证据明明白白在这，难不成你又要说是鬼怪作祟。”齐远冷声说道。
小杨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不再多说。
齐远简单梳理了一下这次访谈中的信息，母亲重病需要装心脏支架，手术费正好二十万，孙福禄疑似为了母亲收了贿赂。
作案动机有了，可孙福禄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按照监控里的画面，孙福禄完全没有躲避摄像头，更像是为了二十万破釜沉舟一般，可为什么事后面对如此铁证又大喊冤枉呢？
“警官，我还是想相信警方的，比起销毁证据的警察是为了个人私利，我更相信他是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那么做，或者说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顾桉在审讯室里说的话在齐远脑海里一闪而过，访问的结果与之说的重合，看来还是要好好调查调查这个顾桉。
“再去拜访一下附近居民，了解一下孙福禄平日为人。”齐远说道。
*
被临时通知到警局审讯一通，顾桉和李星星都没什么食欲，随便找了一家馆子对付了两口，结果在这遇见了熟人。
“沈梦？”
李星星下意识喊出声，沈梦转头看了过来，很是尴尬的笑了笑：“顾桉姐，星星姐，好巧啊。”
上次的事沈梦作为中间人两头不讨好，许婉是个不讲理的，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男朋友会做出那样的事，于是将怒气发在了她身上，罗千秋对她也开始慢慢疏离，弄得她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