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黑宴席才告一段落。
夜琉璃跟随苏澈起身出殿。
人流熙攘,宫前向四方,临上车时,厉恒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四弟真是娶了个贤内助啊。
大家回过头,又看到厉恒眼睛直直地盯着夜琉璃看,那暗藏杀机,恨不能在这一刻将夜琉璃杀死。
苏婉凝也在这一刻明白厉恒所指的正是夜琉璃,她好奇不知所以,明明方是夜琉璃,宴席上的规矩被打破,怎麽厉恒也会说这样的话呢。
夜琉璃平静地看了厉恒一眼,没有说什么。
厉恒对夜琉璃凄冷一笑转身就走。
就在此时,厉坤从不远处走来,好奇地问:太子此言何意呀?
苏澈看着厉坤,皱起眉头:全被你家坛子酒给害惨了。
厉坤顿时一头雾水:和臣弟那坛酒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臣弟摔到地上的。
苏澈看着周围的人很多,就说:这可不是讲话的场所。
厉坤也是好奇:四哥若是方便,臣弟可以去你那里一趟。
苏澈并没有推辞,点点头,厉坤就跟在苏澈的后面坐上车去。
留在王府的苏澈让厉坤去寝殿。
夜琉璃本想回府,苏澈说:王妃,跟本王走。
到达寝殿后,宫女们就会登上茶果。
苏澈也不着急,问着:五弟可还饿着?本王叫人准备些膳食过来吧。
厉坤倒是无心用膳,急切的问道:臣弟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用膳,四哥就别卖关子了,那坛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澈黯然一笑,瞧着夜琉璃道:具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都是靠猜的,这件事王妃明白。
这倒使厉坤有点吃惊,惊疑地看着夜琉璃,他有点无法相信,那么大的事,竟然有一位王妃知道。
夜琉璃由此明白了苏澈要自己去干什么,那么,她就不得不这么说:臣妾跟随淑妃娘娘前去取酒时,臣妾就发现酒里被人下了毒。
厉坤吓得两眼瞪得加倍:下毒?
夜琉璃点点头:好吧,这就是六毒散。
厉坤坐着沉思着,回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总算说得通。
他缓了很久才惊道:淑妃果然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酒有毒,竟然要得到殿中。
苏澈微微一笑:母妃是想试探出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厉坤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太子没错?
应该是。苏澈淡淡地回应道。
厉坤接着想了些什么,望着夜琉璃问:那个酒你不喝吗?
夜琉璃深深地笑了笑,掀开他左侧的广袖给厉坤看:殿下闻了闻臣妾此袖还酒香。
厉坤讶异地看了夜琉璃一眼,才明白夜琉璃并不单纯是个美人那么单纯,她确实聪明得很。
厉坤不免后怕:那坛酒可是臣弟送去的,此事太子若是做成了,那臣弟也会受牵连。
夜琉璃却摇头道:不会的,因为你那坛酒昨夜陛下已经喝过了,陛下喝过无事,就表明你送去的酒没问题。
如此说来,太子就是冲着淑妃去的?厉坤问道。
苏澈却冷笑了一下:太子害本王母妃做什么,他这是冲着本王来的。
厉坤也不再开口,此事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吞吐了几次。
良久,厉坤才开口:这么多年了,太子还是不肯放过四哥啊。
苏澈沉沉的舒了口气:今晚若不是王妃聪慧,想必本王就没命了。
厉坤赞同着点了点头:太子的胆子太大了,如今都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了吗?
你许久不回京都,当然是不知晓的。
四哥是知道的,臣弟从不参与皇室内斗,父皇既然把边关交给臣弟,臣弟就只管打理好边关便是。
太子这些年愈发嚣张跋扈。今日之事就让你如此惊讶,你可知道平日里他算计过本王多少次?
夜琉璃看到两人在聊天,这事自己不好插嘴,于是站起来撩珠帘到外室坐下。
厉坤叹息道:记得当初临行前,臣弟就劝告过四哥,凡事别太逞强了,要权势有什么用呢?你看看臣弟,不争不抢,反而过得自在。
苏澈眉头深深地回了一句:你和我像什么?
提及此事,厉坤细细一想,点了点头:也对,四哥与我不同,太子这人疑心极重,对你痛下毒手也是难免的。
厉坤紧了紧牙关:他若想称帝,本王不阻拦,不就是一个皇位么,只是他若称帝,本王便没活路了。
那是自然,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已把你看作是眼中钉,岂能留你?哎,如此看来,你和太子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仗啊。
苏澈听了这话感到很忧郁,身体一歪,就往软垫里凑。
厉坤看到苏澈面色阴沉,说:不提这件事,我们说点其他的。
说点什么?苏澈很好奇地问道。
厉坤歪着头看着外室,然后收起头好奇地问:四哥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你的王妃?
苏澈竟然没有想到厉坤竟然问起这件事,皱起了眉头:请问这是干什么的?
臣弟也是好奇,依四哥这性子,也会喜欢女人?
苏澈望着厉坤那张不敢相信的面孔,哧哧一笑:你把本王当成你了?
厉坤不悦地勾起嘴角:那是臣弟没遇到喜欢的女子,若是遇到的,自然会娶的。可四哥和臣弟不一样,婚姻对于你来说,不过就是完成一道任务而已。
话虽如此,但本王也有七情六欲。
厉坤呵呵地笑了笑,然后问:四哥还伤心美人关吧?
苏澈立刻厌倦地甩了甩衣袖:本王是你眼中的浅薄?
厉坤撇了撇嘴:王妃长得如此动人,难道四哥就没有一点好色之心?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苏澈很不高兴地说道。
厉坤并没有生气,仍然微笑道:臣弟只是实话实说,臣弟其实很好奇的。
好了,好了,没正经。时辰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本王这儿留宿吧。来人啊,给东仁王准备一件客房。你说得有道理吗?我是想找一个人陪我睡,你看我能不能把他安排好?苏澈急躁地回道。
厉坤不悦地起身:四哥真没意思。
丢下一句话厉坤就跟在宫人后面走出正殿。
厉坤这一去,夜琉璃就进来了,看着苏澈慵懒的样子,问:累不累?
苏澈这一刻靠着软垫,像一摊软泥一样,倦得连眼也懒得睁,轻轻点点头:心累。
夜琉璃在苏澈的身边坐下,只是在软榻上做出一个小的侧面,她明白苏澈的苦心,劝慰了一句:你也知晓太子留不得你,日后便时刻防着他。
果然提到了这句话,苏澈眉头便皱起:本王防着他还少吗?以前他也只敢在私底下对本王做些手脚,没想到如今却嚣张到明面上了。
夜琉璃思索了一下: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太子会胆大到敢在陛下的寿辰上做手脚,如此明目张胆,说不定连后路都部署好了。
苏澈此时睁开眼睛望着夜琉璃,眼神中带着宽慰:今天多亏了你们。
夜琉璃微微一笑:也是机缘巧合吧,那毒很烈的。
苏澈冷笑了一下:太子若想杀我,必然是立即毙命的剧毒。
夜琉璃赞同着点了点头:这六毒散毒性极强,服下之后不过片刻功夫便会毒发毙命。
苏澈缓过神来,再也不提这件事,苏澈又吵又乏,唤宫人进去伺候洗漱更衣,两人就进榻休息。
熄灯独留一夜灯寝殿昏暗。
今天夜琉璃也很疲惫,本想闭着眼睛睡觉,谁知道苏澈双手不安分守己,游到夜琉璃腰里。
夜琉璃明白苏澈的意思后,举起手扶着自己的掌心:今天大家都很疲惫。
没事,不耽误。苏澈懒洋洋地回敬道:翻身压到夜琉璃头上。
床暖春宵至两人精疲力竭才入睡。
等夜琉璃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大亮,苏澈已走。
夜琉璃叹息一声,疲惫地揉捏着脖子上酸疼的肌肉,联想到昨晚的温热,夜琉璃脸颊红了。
夜琉璃从床上下来,叫起来,下人走进来伺候着她的最新洗漱化妆。
苏澈未入寝殿,夜琉璃自是无法长留其居,以早膳起身而去。
返回途中,经过花园时,远远听到高山与燕春之间似曾相识的喧闹。
夜琉璃理所当然地要去,仔细一看,两人正闲得放风筝。
夜琉璃微微一笑,言道:这不是给金瓜做的风筝吗?你们倒是先玩上了。
两人闻声回过头来,看见夜琉璃就暖暖的笑了,高山先开口说:我与燕春于寝殿索然无味,前来消磨时光。
夜琉璃并不严厉,也没有责怪。
这个风筝原本是两人一起牵着绳子放的,高山一边说着,一边撒手不管,忽然一阵秋风吹,吹得天空风筝乱飞,燕春缺乏经验惊呼,那个风筝歪歪斜斜地飞着,就掉入池塘里。
高山一下子惊呆了,心痛的说:哎呀,我的风筝,这可是要由你们来破坏的。
燕春愧疚地撅起嘴巴,看高山却抱怨道:谁叫你撒了手呢,你明明就知道我是第一次放风筝。
这么大人了,连风筝都不会放,真笨!
你居然还说我!
二人又想吵架了,璇玑连忙劝他们:你俩冤家不吵架,快去拉风筝。
高山呆板地回答:就怕我画蝴蝶掉进水里早开花。
璇玑回道:花了就再画便是,留着风筝框架也有用啊。
隆隆—闷雷响了。
夜琉璃望着天空,阴沉沉的一片漆黑,似乎要下大雨。
夜琉璃于是走过去从燕春那里拿起风筝线说:来,我们可以不带雨伞,一会儿雨也不好。
夜琉璃一边说着,边加速边手风筝线,原来事情还算平稳,谁知道风筝即将拉起来时,却忽然被池塘里的荷叶给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