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忙着整理草药、炮制草药。
向刚则把军卡运来的大件行李、被褥、粮食一一扛进倒座房的储藏间。
说是回家,其实就只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休整时间,随后就要正式进入特种部队的训练了。
能陪孩子们的只有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
看完仪式回来,他陪着孩子们在附近的国营早餐店吃了顿极具京味的丰盛早餐,而后和媳妇儿交班——他要赶回大兴基地去了。
动物园和香山公园,只能劳烦媳妇儿陪孩子们去玩了。
盈芳理解他的工作,孩子们也理解。分别前,一人亲了他们爸一口。
阳阳人小鬼大:“爸,你要好好工作、多多赚钱,回头给我妈买礼物!”
向刚不由一乐:“行!爸听你的!”
其实哪用儿子说啊,他从结婚起,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现金报销发到他手上的那部分外,全部都是交给媳妇儿保管的。
现金报销的那部分最初也想交给媳妇儿,可媳妇儿说男人身上也要放点钱傍身,免得关键时刻出大糗,于是这部分就成了他的私房钱。
咳,他可从没想拿私房钱做什么。不过儿子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是时候给媳妇儿买件像样的首饰了。
向刚琢磨着哪天休息,就带媳妇儿上百货大楼挑套金饰。
大革命结束以后,金银以及玉石市场又开始活络起来,出门上街的女人身上穿金戴银的也越来越多。
京都第一百货商店据说还单独辟出了一个金饰柜台。开张那天,围观的人那叫里三层外三层——只不过看热闹的多真正掏钱的少。
但从另一方面说明:人们的生活追求,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不再局限于吃穿用度,开始精神层次的追求了。
向刚知道媳妇儿有个像古董的妆奁盒,可惜里头一支龙凤呈祥碧玉簪是老大爷贱价卖给她的,另外几件首饰不是丈母娘就是萧老爷子给的,还没哪一件是自己送的。自个媳妇儿还得自个疼,万没有被儿子比下去的道理。暗想着哪天定要讲媳妇儿的妆奁盒盛满,让她每天为挑戴哪件首饰而发愁。
一一应承儿子的要求后,向刚搂过媳妇儿咬耳朵:“小金和金橘想再去大兴附近的山上玩几天,我顺路送它们去。等忙完这期,再带他们回家。”
盈芳其实挺纳闷金橘会跟来:“小金是囤货囤习惯了,没事就爱四处溜达。倒是没想到金橘会跟来,我原以为它会更喜欢留在美丽山谷。那成,这几天我给它们在后花园拾掇个窝出来。”
“猫窝就安在天井吧,平时多盯着点,没事别放它们出去玩。小金还算有数,金橘有时候实在是……”让人头疼。
盈芳忍俊不禁:“没想到一只胖猫竟然把你这个英雄汉都难倒了。”
“调皮。”向刚宠溺地笑着捏捏她脸颊。
三胞胎见爹妈你侬我侬,彼此扮了个鬼脸。
双手捂脸,假装不忍直视,然而偷偷张开的指缝,又彰显了他们的好奇。
向刚好笑地往俩儿子脑门一记秃噜:“别搞怪了,一会儿跟着你们妈出门乖一点,别走散了。”
“放心吧爸,我保证看好弟弟妹妹,不让咱妈操心。”阳阳自从进了少年体校,越来越有兄长的范儿。
“你赶时间快走吧。”盈芳见男人频频看手表,又不舍得跟孩子们分开,上前给他整了整衣领,“下次放假,咱们再一起陪他们出去玩。”
“嗯。”向刚戴上军帽,冲三胞胎挥挥手,“去吧,玩得痛快点!帮爸的份一起。”
随后跳上部队给他配备的大吉普,喊上二金后,呼啸而去。
速度慢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停下来。
身为军人,毋庸置疑他是优秀的。
可身为丈夫和父亲,却连合格都未必能够达到。
好在特种部队的训练他说了算。
周一至周六分秒必争,争取每周空出一天来陪伴家人。
盈芳带着孩子们逛了一天动物园,回来时,小脸晒得红扑扑的,问他们好不好玩,结果都说不好玩。
“还没老家美丽山谷好玩。”心直口快的阳阳脱口道。
晏晏点头附和。
暖暖捏着秀气的小鼻子皱着眉道:“城里人不是挺爱干净的吗?咋动物园那么臭!老虎、狮子关在笼里,转个身都困难,身上的毛脱得快没了,跟金虎刚来咱家时一样。真可怜。”
这下更加想开个能让动物们自由自在生活的动物乐园了。
盈芳噎了噎。
好吧,孩子们的眼界比她这个大人还要广。她倒觉得动物园挺好玩的。
许是上辈子待的世界没这东西吧。来了大首都,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动物园这么令你们失望,明天的香山公园还去不去啊?”
“去!”三胞胎异口同声。
行吧,你们小,你们说了算。
好在第二天的香山公园之行,孩子们还是挺满意的。
时值十月,漫山遍野的香叶逐渐染上红色,但还没完全红,远远看去,像是油画一样,层次分明。
一家人在公园门前合影留念,然后又每个人来了张单人照。
相机是萧三爷问人借的,胶卷得自个掏钱买。萧三爷一口气买了三卷,以前是没机会,今儿相机在手,痛痛快快地拍上了一天。
“妈,早点把照片洗出来啊,下次放假回来我要看。”阳阳回学校前,千叮咛万嘱咐。
他还要拿家人的照片回学校呢。很多师兄师姐把家里的合照装在漂亮的相框里,摆在床头。每天睡前看一眼,一个人睡觉就不害怕了。
盈芳这一刻心软的一塌糊涂,摸摸儿子的头:“好,妈一会儿就去洗,多洗几份,家里每个人都有。”
答应儿子的事就得做到。
送阳阳回体校后,盈芳第一时间就把胶卷送去了照相馆。
洗相片最快要三天,付了钱、拿了收据,三天后再来。到时候挑几张好的多洗几份,让阳阳带套全的去学校。
盈芳正式开学那天,暖暖和晏晏的转学手续也办下来了,就帅帅所在的朝阳小学。
本来打算早上由她送孩子们去学校,因为小学到校早,送完孩子再去京大,完全来得及。
下午接就得看情况了,有课那几天,得劳烦爹妈去接一下。
岂料萧三爷俩口子对上下学的接送任务无比热衷,没等盈芳张口,就把这任务包揽下了,说是俩孩子的接送都他们来。
早上出门一人牵一个娃,穿过胡同去学校,遇到稍微有些熟悉的就说“这是我外孙、外孙女,以前在X省,最近刚转来,以后多多关照啊。”
傍晚在校门口等宝贝蛋们放学的时候,和各条胡同里的大伯大妈们唠闲嗑、灵世面,偶尔吹嘘一番自家的宝贝蛋。
什么?你们家熊孩子放学路上拿石子儿砸人家窗玻璃?在家淘气到上房揭瓦?我们家就从来不操心这方面,孩子们太乖太懂事了,三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干家务……blabla……(把三胞胎小时候帮家里干的活列举一遍又一遍)
还什么……啥?双胞胎?不不不,三胞胎呢!是是是,我乖囡厉害吧?一胎就把别人家三胎搞定了。哈哈!在这上学的是弟弟妹妹,上头还有个哥哥,体能超棒,被少年体校录取了……
没错没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超级难进的少年体校,进了就有可能参加全运会、奥运会……
那是当然!我们家老大各项运动都很棒,当时我们想着孩子还小,舍不得送他去吃苦,体校校长三番四次来电话邀请、就差亲自登门了……
萧三爷俩口子对这样的显摆日常乐此不疲。
盈芳能说啥?你们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