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听完之后,觉得慕流云这个想法还是说得通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医官、郎中,对这些也只知道一个皮毛,此事的确需要事后再找人确认一下。?慕流云跟袁牧沟通过自己的这个想法之后,见他也觉得赞同,心里多少有了些底,这才发现江谨方才专心致志看账本,这会儿账本也看完了,人却没有什么精神,就默默坐在一旁,魂不守舍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慕流云往江谨那边挪了挪,小声唤他:“江兄?江兄?”
叫了几声之后,江谨好像才听到一样,猛地回过神来,一扭头就见慕流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自己跟前,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地点了一下头:“怎么了?有事?”
“我没事啊,倒是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事!”慕流云想了想,觉得好像从方才验尸开始后,江谨的状态就开始愈发不对劲了,于是下意识做出了联想,“是不是方才验尸把你给吓着了?也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一下,回头这边完事儿了,记得找个药铺抓一服安神药!”
“我、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被验尸吓着了,你莫要自作主张,胡乱猜测!”本来慕流云只是好心,没想到江谨听完之后,神色更显狼狈,语气也跟着恼火起来,“我只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插不上话,所以想一个人呆着罢了!”
说完,他霍然起身,一个人负手往外走去,急匆匆地从院子中间穿过的时候,沈傜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慕流云,扔下方才聊天的师兄弟,跟了出去。
慕流云也不知道沈傜跟出去干什么,但是有她跟着江谨,倒也的确让人放心一些,毕竟这会让自己和袁牧谁也走不开,江谨人生地不熟,还没有个防身的功夫,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还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有个人跟着他比较不容易出状况。
并且沈傜也是一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被她一路烦着,说不定一会儿江谨就因为受不了,早早就自己跑回来了。
“这怕不是吓得不轻吧?”慕流云面对江谨的反常情绪,心里面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我那会儿不如直接把他给轰出去好了,起码不至于受这么大惊吓,搞得魂不守舍的!”
袁牧摇摇头:“你也不必想这么多,江司户这么大的一个人,有腿有脚也有脑子,去留这些事,他自己是有定夺的,你若把他一个人轰出去,面子上恐怕他也下不来。”
慕流云想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连沈傜一个姑娘家都可以留下来围观自己验尸,偏偏把江谨给轰出去,怕吓着他,这的确也是够让人没面子的,换成谁都会有些接受不了。
“有些事情,江司户始终还是要面对的。”袁牧看了一眼江谨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指道,“面对过了,即便是受到一些惊吓,过后能够想得明白也是好的。”
慕流云听得一头雾水,想来想去,还是没有问袁牧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毕竟……上官讲话自己听不懂,这个反应怎么说也不是什么聪明的表现,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不一会儿,吴二夫人一个人从后院回来了,步履匆匆,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却仍旧难掩心中的激动,回到客堂,不等袁牧和慕流云有何反应,便直直在他们面前跪了下去。
“二位大人,之前是民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眼眶泛红,泪光闪闪,“当日大人帮我在那几个泼皮面前解了围,我虽心存感激,但又觉得大人把他们依旧留在我们家中,也还是想要让他们听大人的差遣,强迫我们配合你们要做的事。
我也怕几位大人办完了差事,只是草草将他们几个给轰赶出去,到时候他们去而复返,我们又哪有那样的能耐可以哄得走!
没想到,今日大人竟然一举将他们都给捉了,我们后院的一众妇道人家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生怕那几个人起了歹心,想要对谁下手了!”
说完之后,她纳头就拜,慕流云赶忙上前将她拉起来:“二夫人不必如此!你与我们素昧平生,不知道我们的行事风格也是情理之中,之前所做猜测也是合理的,不必介怀。不过既然现在二夫人既然也看出我们的诚意,咱们可否开诚布公的说说话?”
吴二夫人忙不迭点头,抽出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之前是民妇小家子气了!别说是开诚布公的说说话,就是别的什么,只要民妇一家上下能够做得到,也在所不辞!
大人将那些泼皮恶棍统统拿下,实在是为民除害的壮举,救了我们许多条命啊!”
“二夫人,你之前说平日里从来不过问吴荣志在外面的事,但是不过问和完全不知情,似乎也并不相同,你说是不是?”慕流云直奔主题,问她,“这一次出事之前,吴荣志在家里面宴请宾客,应该也不是第一遭了吧?之前可也还有过类似的?”
吴二夫人到了这会儿自然也不好再有所保留,点点头:“回大人,过去他也曾在家中招待过友人,不过他带回家里来招待的,一般都是一些帮他在外面打理钱庄、当铺之类生意的大掌柜,玉邕县这边的情形,几位大人都是看到的,所以他的那些生意都开在别处。
为了让那些大掌柜别背着他有什么私心,吴荣志向来对他们非常宽厚大方,时不时会趁着那些人过来送钱、对账之类的时候,宴请他们吃喝玩乐一番,有的时候还会送他们姑娘。
他做这些为的就是笼络人心,好让那些个黑心肠的恶鬼在外面替他四处敛财!”
“也就是说,出事这一次,他宴请的也还是同样的这一波人?”
“正是如此。”吴二夫人点了点头。
“那这里面涉及到别处的钱庄、当铺的掌柜,有没有外族人?”慕流云委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