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那僧人已经惊叫出声,无暇再掩饰自己的声音,那娇柔的嗓音,显然是个女子无疑,而那动手的匪首,只觉得触手温软,又闻到一阵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色授神予,连那红玉髓都忘了,大声笑道:“这竟然是个丫头,兄弟们,今晚可有福了,我先上,你们别急,一个一个来。”
晋时男女的服制都是没有亵裤的,衣襟之下便是裸身,那男子将那“僧人”按在了地上,在这城墙脚下竟是毫不避讳,剥开了衣襟便要跨上去。
那“僧人”放声尖叫,却被周围的同伴按住了手脚,诸人纷纷露出了猥亵的笑容,情势已是危急无比。
采棠见到这画面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由得掩面“呸”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觉得身边一阵风声,寄奴已是飞身跳了出去,大声喝道:“你们快住手!”
那四人没想到周围还有人,猛地吓了一跳,忙回身来,严阵以待。
然而却见寄奴身上穿的仍是那件花花绿绿的女装,诸人不由得笑道:“又来一个小娘子,今晚还真是好事成双啊。”便走上前来想要拉扯他的衣服。
那“僧人”原本是欢喜无限,却见来人亦是个女子,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忙喊道:“小姑子,你还不快跑,快去找你家父兄来救我!”
寄奴不动声色地白了她一眼,拔出了背上的佩剑,淡淡地说道:“你们谁想缺胳膊少腿就尽管上来,反正今夜城中这么乱,你们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月光下,他蜜色的肤色如丝般光洁,明亮的双眼璀璨如星,虽是看着并不魁梧,却是剑气逼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采棠在一边竟是看呆了,连上前助阵都忘了。
那匪首显然是有几分眼力,当下便看出了这并不是个女子,而是个身怀武艺的年轻男子。
然而他回头又看了看地上的那香软女子,实在是令人垂涎欲滴,此时要他放下这到嘴了的肥肉,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不由得沉下了脸来,不高兴地对寄奴说道:“兄弟,大路朝天的,莫管他人闲事。”
他边上的同伙纷纷笑道:“老大,这小兄弟只是不知道女子的滋味有多销魂罢了,不如我们玩好了让他也分一杯羹,开开荤罢。”
同伴诸人都觉得他这话说得巧妙,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十分赞同的样子,显然是没把寄奴放在眼里。
刘寄奴毕竟脸嫩,虽然军中男人们也不是从不议论女子的妙处的,但毕竟此时说到了他的身上,他不由得微红了脸,露出了羞涩窘迫的神色。
他用力地握紧了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若是你们再不离开,我便要出手了。”
众人见了他的神色更是开怀,取笑他道:“小子,你莫不是要把我们都赶走了,好独自享用这美人?”
更有人说道:“你会不会?不如让哥哥来教你吧,包教包会……”种种不堪的言语源源不绝。
寄奴面色一沉,当下轻轻地飞身起跳,倏忽间便猛地冲到了那匪首面前,长剑如轻舞飘渺一般迅捷无比地一转,便抽身回转,稳稳地落在原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发生得太快,众人都呆了一下,待看自家老大似是没什么异样,然而转脸看那小子,却见他剑尖隐隐发红,一滴两滴鲜血正自慢慢地滴落在了地上。
原来是那剑太快,切肉一般地划破了对方的皮肉,又轻又薄的剑身一瞬间掠过,竟是根本没有喷溅的血流。
那匪首这才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脸大叫道:“哎呀,疼,这小子还真敢砍,兄弟们,揍他!”
真的是有肉吃的时候是兄弟,有危难的时候只能各自飞了,剩余那三人见那匪首手指中间捂不住的源源不断的鲜血,纷纷各自退了一步,用敬畏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寄奴。
那三人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便跑,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为首之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然而眼见自己不是刘寄奴的对手,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嘶哑咧嘴地捂着脸夹着尾巴逃跑了,临走还留下一句话:“你给我记着!”
这句该是所有坏人的经典台词吧,采棠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想着待女郎苏醒了,自己该有多少有趣的事情可以说给她听呢。
寄奴脱下身上的华服,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这才瞥了一眼那惊魂不定的“僧人”,冷冷地说道:“小小年纪,学别人偷东西,若不是看在你是个女子,我才不会救你呢。”
采棠惊讶地问道:“寄奴哥哥,你怎知道她是拿了那东西的?”
那“僧人”已经系好了腰带,正自怀抱着肩膀发呆,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面露尴尬的神色,却不服气地嘴硬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没拿那什么血玉髓。”
她见寄奴看上去也并不十分年长的样子,便倚老卖老地说道:“你才是小小年纪,便带着情人私奔吧,深更半夜的,你带一个小姑子在这城门下,是要做什么?”
采棠脸上还带着惊讶之色,却见那人促狭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啐了一口,红着脸骂道:“哪来的野丫头,这么不正经。”
那“僧人”闻言答道:“我不是野丫头,我俗家姓孙,如今的法号叫竺法蕴。”
采棠更惊讶了,问道:“你还真是僧人啊?那你寺庙里那些师兄弟们,都不知道你是女子吗?”
果然女人和女人之间更有共同语言,说到这个,竺法蕴便很是高兴地说道:“自然不知道了,那几个呆头鹅,每天都笑话我矮小,还假惺惺地安慰我,可我有什么可难受的,我本就是个女子啊,哈哈哈。”
“那你为什么要去寺里做僧人呢?”
“这个啊,因为我母亲怕我养不活嘛,据说我小时候本是快要死了,有一个僧人说,一定要让我出家,我才能活到三十岁,因此我母亲就一咬牙把我送去寺庙里了。”
“那也可以做尼僧啊,为何却是女扮男装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说到这个,竺法蕴也为难地摸了摸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许是因为我母亲弄不清楚尼僧和僧人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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