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钟尚义似乎清瘦不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御前不好当差啊?”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钟小狸半垂着头:“劳黎美人挂念,阿狸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多舒坦,至于这御前好不好当差……”她故意一顿,似笑非笑看着黎昕玥,“皇上的脾性,黎美人不是比阿狸更懂么?”
黎昕玥面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勾起唇来,故意笑得一脸迷醉,“那倒是,皇上待人温和,尤其是我们这些美人,不过对待下人嘛,那就不清楚了。”
钟小狸也是一笑,偏着头,有些疑惑的转动眼珠子想了想:“黎美人,如果阿狸没有记错的话,美人的品阶在后宫中应该是七品,阿狸是四品哦!”
话音落,钟小狸便躬身一礼,扬长而去。
“你!”黎昕玥立在那里,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钟小狸说得没错,论身份,她们这些美人的确比她高,因为她们是后妃,可是论品阶,她们只是七品美人,可她钟小狸是正四品御前尚义,她对她们行礼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宫妃,实际上,她的品阶可比这些人大多了!
身后的宫妃们看着受气的黎昕玥纷纷闭紧嘴巴,离她近的则悄无声息退后一步,就怕她心情一个不爽发泄到了她们身上。
从万寿宫回来,钟小狸的心情可轻松极了,一来从黎昕玥那里讨了个便宜,这二来,太后虽然对她警告,但好在是虚惊一场,这后宫啊,虽然步步是坑,但她钟小狸却对有填坑的本事!
“嗯?御医?”
眼见了御医院的御医从云銮宫内出来,钟小狸顿觉奇怪。
“小詹子,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
眼见着外头守门的小詹子,钟小狸当即走了过去。
“姑姑。”看见她,小詹子赶忙行了个礼,这才道,“不是,是这两天下雨,皇上的旧疾犯了,所以让御医过来瞧瞧。”
“旧疾?”莫不知还有旧疾?
“恩。”小詹子应了一声,“大概是从前行军打仗落下的吧,每逢刮风下雨天气变冷便会复发,御医院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每次皇上发作之时过来扎针替皇上缓解。”
“这样啊?那我进去看看。”
钟小狸说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小詹子本想阻止,但想了想却是上前默默带上了门。
“皇上,这伤口如此之深,可见当时的伤必然危及性命,为了莫秦安危,皇上受苦了!”远远的就听得徐公公的声音戚戚传来,似乎很是为皇帝的伤势心疼。
“不是作战时留下的。”钟小狸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莫不知的话,顿时脚步一顿。
不是作战留下的?那是怎么留下的?难道宫里有刺客?
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徐才替莫不知更衣,钟小狸赶紧行了个礼,“见过皇上!”
莫不知偏头看她一眼,从头到脚,眼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淡淡收回视线,“回来了?”
“是啊。”钟小狸赶忙走到他面前,“太后娘娘传我问了几句话,得亏皇上没把实情告诉她,才保住了阿狸的小命,所以阿狸在这里要谢过皇上了!”
“你还知道谢人?”莫不知似乎从鼻息里透露出几分讽刺,“朕都觉得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是真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钟小狸赶紧上前一步接过徐才手里的腰带道,“徐公公,我来!”
徐公公偷偷看了莫不知一眼,这才退到一旁。
钟小狸当即就将腰带往他腰上缠,可缠到一半儿的时候好像又不知道怎么扣,顿时求助看向一旁的徐才。
“怎么?这就是你的谢意?”头顶上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奇迹的激发了钟小狸心中的斗志!
“肯定不是!”她肯定能系好!
找了找扣,发觉不止系扣还得系带,钟小狸墨迹了半天,头都快钉他腰里去了,瞧得莫不知眉心直跳。
“不会就不要逞能。”伸出手来将她拎开,对于这个动作,钟小狸是一百个不愿意,总觉得他凭借身高便利的拎法就跟凛阿猫阿狗没差别,她又不是动物!
“我肯定能的!我保证!”刚被拎开,她二话不说又凑了过去,莫不知低下头来,目光所及是她后脑勺的乌发,再往下,是她雪白带着优美弧度的颈项。
终于是系好了,钟小狸拍了拍手,满脸得意,“我就说我可以的吧?皇上要相信阿狸!”
“信你?”莫不知迈开步子往外走,“那朕还不如信小白。”
“……”
“皇上,小白可没我聪明,它就只会扮萌,我就不一样了,我既萌又乖,还可以貌美如花打打杀杀全不在话下的!”
莫不知抬眼看了她片刻,“看不出来。”
“怎么会?”钟小狸鼓起了腮帮子,当即就移身走到他桌前,将整个上半身倚在桌面上,“那我做给你看!”
话音落,她就鼓起腮帮子,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来往眉心一抵做了个对眼,然后撅着嘴含糊道,“皇上,你说,萌不萌?萌不萌?”
这样的动作,别说是大家闺秀了,便是粗壮汉子也不会去做,莫不知静静坐在那儿看着她,他是没笑,可一旁的徐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莫不知朝他投去视线,他顿时轻咳一声别开眼,却还是忍不住又笑了,随后憋着笑意道,“皇上,这萌吧,钟尚义好像真没说错,这样子……是挺萌的。”
“对吧对吧!”钟小狸松了口气,揉了揉鼓累了的脸道,“我还可以乖的!”
下一秒,她就有双手捧着脸颊,用了一双纯净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莫不知,在他视线投来的一瞬,还眨了眨眼睛。
莫不知与她对视了三秒,忽然就抽了一本折子来往她头上拍去:“没事情做了是么?没事情做就去给朕泡杯茶来,你若当真有这般乖,何须朕在太后那里替你遮掩?”
“啊?哦。”钟小狸摸了摸脑门,站起身来,很是委屈的应了一声,这才慢腾腾走了出去。
而就在她走后,莫不知握笔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时,朱红的墨汁竟滴在了奏章上,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