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不知的出面下,事情终于算是得了暂时的和解。正如他所说,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不能伤了两国和气,但是云深那头到底是被莫不知带走了,因为他是凶手指证之人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都必须协助调查。
苏霁月对莫不知为人了解一些,她能够放心,可楼宸那头却明显没这么轻松。
因为在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密切关注莫不知那头的动向,同时吩咐人仔细去查。
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么就是一场乌龙要么就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南朝与楚桑的关系,很显然,丢弃一条性命做出这等冒犯之事明显就是有幕后指使,所以更多的可能性是第二种。但是挑拨之后又有什么益处?又让人很难想通。
四国之内最与南朝有仇怨的自然是北林,他们也曾将矛头指向过北林,但这件事情偏生就是让人看不出北林的动机,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让南朝四面楚歌了。
但是南朝不是刚刚和莫秦休战么?若是有莫秦这个有利的合作伙伴,即便是北林与楚桑练手胜算也不大,最终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北林是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很难说,但若除了北林,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
“楚桑帝肯定不会让人对自己的皇后下手,那唯一的可能就只剩北林和莫秦了,北林的嫌疑固然是最大的,但是莫秦那边……”
议事厅内,众人就着今日之事商谈对策,蒋阳的话语一出,苏霁月那边便打断了他:“以莫不知的人品绝不屑于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不是他。”
蒋阳一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还有伤在身,此刻也是因了出事这才坐不住出来指挥安排剩下的事情。
楼宸的目光掠过苏霁月,淡道:“莫不知的为人朕接触过,他的可能性的确不大,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北林最有嫌疑。”说到这儿,他看向另一侧的人,“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无痕上前回禀道:“按照我们得来的情况,楼北宇的的确确是在这次随行的队伍之中,而且事发当日,他曾出现在花园之内,有没有到过我们这边不知道,但是出事的那名侍卫就是在花园之内行的凶,这二者的可能性很大。”
“可能性大,却并无证据。”楼宸说话的同时移至窗口的位置,似乎是在沉思。这一边,室内的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默中。
“北林帝狡猾异常,绝对不可能留下破绽,这件事只怕南查。”
无魄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苏霁月听了他的话凝思片刻点了点头:“那有没有法子,将北林那边也拉下水?”
楼宸转过身来没说话,那一头的蒋阳询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转移注意力?”
“不是。”苏霁月看向楼宸,“我是觉得既然对方给我们这当头一棒,那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制造点事情出来,起码,也得让他不好过!”
楼宸凝眸:“所以,你想出了什么法子?”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霁月走上前去,“他们不是一直想对我怎么样么?那我们也给他们来个计中计。”
“不行。”楼宸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件事情朕不会同意。”
话音落,他看向蒋阳等人:“今日天色已晚,都下去休息吧,云深那边暂时不会有太大事情,一则,朕还在这里,莫不知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二则,即便有一条证词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暂时还是安全的。而我们,就是利用有限的时间找出真相。”
几个人相视了一眼,看着皇帝下沉的脸都没敢再说什么,于是无痕无魄扶了蒋阳一道下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的同时,苏霁月抬眸看向那边已经背过身去的男人。窗外的月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将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勾勒出冷硬的线条,而那一双薄唇就在清辉下这么紧紧抿着,饶是苏霁月离他很远也感受到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薄凉气息。
他在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苏霁月急忙朝他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圈住了他的腰:“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男人的身体僵硬得厉害,任由她搂着也不回抱她,只是在那里站成一颗松:“没有生气。既然你自己都打定好了主意,又要我干什么?”
果然是因为这个啊!
苏霁月在心里一叹,抬起头来枕在他的胸口看他:“我只是与你商议法子,并没有真的决定啊!”
入目是男子同样线条僵硬的下巴,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苏霁月瘪了瘪嘴,声音低落下去:“他们对你有防备,别的法子都不行,只有用他们所需的才能引诱他们上勾,不然这件事情当事人都死了,很难查清楚。”
“查不清楚那就不查。”楼宸终于是低下头来,一双黑眸沉得如黑夜一般,“你觉着他们使点小伎俩小手段朕就怕他们了吗?楚桑的皇帝不是傻子,楚桑皇后一不是天香国色之人二也非二八芳华的姑娘,一个侍卫胆敢在清醒的状态下对她搂搂抱抱,还是南朝的侍卫!身份标注如此明显,如果不是他的脑袋进水了,那就是朕的脑袋进水了,会傻到派自己人光天化日之下去欺侮一国之后!”
苏霁月一愣,当即便有些恍然大悟起来:“所以,今日楚桑帝之所以如此轻易妥协,是因为这个?”
“你以为?”楼宸伸出手来托起她的下巴,“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得自己冒险才能解决,你的法子固然可行,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顶的是什么身份?你不止是我楼宸的妻子还是南朝的皇后,一国之后!你觉得,这个资本是不是下得也太大了?”
苏霁月当即反应过来,但瞧着他一双眸底任未褪去凉薄,顿时就手一紧更紧的往他怀里钻去:“难怪你这么镇定,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
听着她声音里的激动和骄傲,以及此时此刻她扎在自己怀中的仿佛要将整个人都贴进身体里去的动作叫他心头原本升起的那些怒火无端消弭。
楼宸终于是伸出手来搂住了她:“凡事不要总想着自己去解决,你还有我,知道吗?”
苏霁月一颗心暖意融融,在他怀里拼命点了点头:“恩,我有夫君,偶尔也可以当当小女人。”
她贴着他的衣服说着,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胸口,暖暖一团。再听她带了几分女儿家娇柔的话语,他心口猛的一动,下一秒他便托起她的头来狠狠亲了下去,待放开她,他才沙哑着嗓音道:“现在我要出去私见楚桑帝一面,乖乖在这里等我,恩?”
苏霁月被他亲得有些恍惚,闻言便低低应了一声。
楼宸看着她这副小脸酡红声音软糯的样子只觉得小腹一紧,有什么似要从身体里喷薄而出。他强自忍了,当即打横抱起她,将她送入内室的榻上,又在她头上狠亲了一口,低道:“小妖精,走了?”
苏霁月再次低应了一声,楼宸这才站起身来,快步往外间而去。
再不走,他只怕自己真不想走了。
苏霁月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一颗飘忽的脑袋这才逐渐清醒,待想起他临走时的那个称谓忍不住脸上一热,当即便将被子拉了过来,整个人都埋入了被褥之中。
苏霁月不知道楼宸是怎么出去的,能不能避开北林那边人的耳目,但是想着他既然选择在这时候出门一定是有办法不让那些人知道的。所以她一颗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直到被身体的异样吵醒,她瞠目结舌看着身上的人,一张脸烫得犹如火烧:“你……啊。”
“别那么大声,这里是驿馆,你这么一叫是要整个驿馆的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么?”
听着他近在耳畔惊呼呢喃一般的话语,偏生整个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耳根上,苏霁月对这个部位最为敏感,再加上他此刻做的事情,一张脸都红得不像样子。
“你出去!出去!”
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吵醒,还是以这般姿态,很让人觉得……难堪。
“出去?这样吗?”他退离开她的身子,忽的又不由分说擠入,苏霁月一双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偏生又说不出话来。
“说,我是谁?”
一边折磨着却一边又不肯放过她,苏霁月只觉今日的他有些不同寻常,却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只知道他的动作太狠,像是要将她纳入骨血一般。
“……阿宸。”
“我好看还是莫不知好看?”
苏霁月被这个问题雷得半天没回神,身上之人似乎是觉得她思索的时间太久又是狠狠一击,苏霁月被惊得堪堪回过神来,连声音都颤了:“你……”
男人这才似心满意足,拥着她沉沉睡去。
而苏霁月却在激情之后回过神来。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的想要比一比,还是因为别的?
但转瞬一想,她只觉得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莫不知都是那个真正与他比肩之人,战绩还是样貌,而偏生那人还差点成为了她的夫君,所以他此番是来找存在感的?
想到这里,苏霁月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哦!
次日一早,苏霁月醒来的时候楼宸已经不在了,阿绿端了早膳进来服侍她梳洗。乍然瞧见阿绿进来,她还以为是善春来了,但是阿绿与善春的脸又分明不同,她片刻的失神之后才回过神来:“善春的后事可有安排妥?”
阿绿一怔,随后动作不停应道:“办妥了,只是因为没有尸骨,所以我们只能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苏霁月看着她在自己头上插上的一根金晃晃的鎏金红石榴宝石的步摇,眉宇一拧,道:“换个素点的。”
阿绿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又将步摇取下,却因为动作急切笨拙勾到了她的头发,痛得苏霁月忍不住吸了口气。
阿绿是暗杀门里的人,也是她亲自挑过来的婢女,楼宸的意思是说她的身边缺一个照顾的人,而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最好是找一个会武功的。而苏霁月在此行的暗杀门的女子里头寻过,一眼就瞧见了与善春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阿绿,她瞧着亲切,当即就选了她来。
偏生阿绿的性情与善春的沉稳却是大不相同,除了会武功这一点外,她做起事情来毛手毛脚,当日过来之时甚至连头发都不会挽,这些还都是后来跟别的婢女学的。
但她似乎并不擅长这个,怎么教都不怎么会,所以苏霁月的头发大多数时候只能自己来弄,而她自己又只会梳一个样式的发髻,所以这几天在驿馆内几乎都是一成不变的装扮,也就楼宸有时间会给她梳一下头发,这才免去了皇后怪寒酸的尴尬。
而此刻,阿绿亦是不了解苏霁月的性情,挑了最亮眼的首饰给她带,没想到被她嫌弃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来深刻感觉到自己的笨手笨脚,所以这会儿才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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