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门出发,他们二人再加上云深、侯彦洪、无痕、无魄四人,一路乘了快马往宫外而去。
四月芳菲天的风格外舒适,苏霁月被楼宸用了宽大的披风裹进怀里,二人同乘一骑。感受着逐风稳健的步子,苏霁月忍不住伸出手来摸着逐风的毛发,说起来,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好好与逐风通通感情了,虽然她身为花弄影的时候与逐风见过,却压根就不识得它,如今相见更是心生感慨。
楼宸瞧着她心情不错,刻意放慢了马速,让她尽情去享受这外头的时光。
苏霁月察觉到了,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不急?”
楼宸摇了摇头:“不急。我们在那里留一晚再走。”
“嗯?”苏霁月表示诧异,他不上朝?
在她鬓角亲了亲,楼宸低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些老古董整日逼着我,是时候该给他们一点脸色瞧瞧了。”
闻言,苏霁月“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忍不住将身子朝他怀里靠了靠:“是啊,当今皇上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凭本事打的天下干嘛听那些文绉绉的迂腐说辞?还把老王爷请出来,当我们皇上是三岁毛头小子吗?简直欺人太甚!”
楼宸低笑了一声:“恩,夫人说得有理!”
苏霁月心头顿时欢脱开:“说说你从前的故事呗,你从前的事情我好像从来都没听你亲口提过。”
“我?”楼宸眯了一下眼,“想听?”
苏霁月应了一声,当即就偏过身来,直接以侧坐的方式靠近他怀中紧搂住了他抬头将下巴枕在他的胸膛上眨巴着眼睛道:“想。”
楼宸看着她这副难得的小女人样,一颗心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发,将被她弄散的披风重新将她裹好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虽是皇子,但小时候却并不受*,宫殿也是与母妃分开的。我独居一处有专门的宫人看护,那时候还小免不了受一些欺凌。后来长大一些了,我便自动请缨上了战场,也是出来之后,因一次机缘巧合入的暗杀门,后来,我便在暗杀门发展自己的势力,明着,我是南朝皇子,暗里,是暗杀门的刺客。”
苏霁月听到这里,心不知怎么就揪痛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刚入暗杀门的时候也做着刺客的事情?”
“嗯。杀过很多人。”楼宸眸色似乎是轻眯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些嗜血的岁月。
苏霁月听他声音温凉,对过往似只是一个简单叙述,但是她心中到底是生出心疼来。为他曾经的岁月也为他过往经历。
一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难怪他的性格如此沉闷冷漠,甚至还有暴戾倾向,她忽然就觉得能想明白当初他待她时的那股狠劲了。
因为没有相知,所以,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敞开心怀。
手指忍不住更加抱紧了他,苏霁月低低道:“还好你现在有我了。”
“恩?”楼宸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苏霁月眉宇一挑,黑眸里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因为我现在是暗杀门门主了啊,而且还是你老婆,我一呢,不会让你去干刺客的事儿,二呢,我还会帮着你当你的贤内助!”
楼宸一下子就又笑了起来,眸中的阴郁一扫而光:“恩,我娶了一个好老婆。”
与苏霁月相处那么久了,她口中奇怪的话语对他来说已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而他也已能从她的语境之中去推敲她那些词汇的意思,如今早已能掌握个八九分,比如,午时她口中的那句“头条”,他其实大抵已经猜出意思了。
“那你呢?”楼宸捧着她的脸,“与我而言,你身上的东西并不像只是一个狼女那么简单。”
“对呀对呀!”苏霁月点头如捣蒜,胡言乱语道,“我其实就是一个狼妖,因为做错了事情被贬下凡来体会民间疾苦来了!”
楼宸低低笑了起来,连胸膛都在震动着:“说你是狼,我还有几分信,说你是狼妖……至少我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狼妖!”
“我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皇帝!”
“嗯?”楼宸眉宇一挑,从前被别人说好看一直是他避讳的事儿,可不知为何从她口中听着竟觉得心情舒畅。
苏霁月摸着他的脸道:“可不就是这张脸迷惑住了我,要不然,看看你这九九八十一难的,我哪儿敢嫁给你!”
楼宸再一次低低笑了起来,衔住她的唇瓣,语态恍若一汪春水般波动心弦:“那也是为夫的荣幸了。”
他唇舌犹如春日的柔风细雨裹覆着她,让人心生甜腻,眷恋无比。
苏霁月也无暇去顾忌身后是不是有人了,反正有楼宸在那里挡着,他们也不会上前,即便是猜到了也看不到。
楼宸瞧着她温软的眉眼,眸底的神色倏尔转深。成亲以来,他犹如食髓知味,如何都不知餍足,迷恋一般的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仿佛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气息,他都能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楼宸无奈在心里低叹一声,昔日征战沙场,血气男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爱上一个女人成了这般模样。难道别人常说温柔乡温柔刀。
美人,真的是一把带刀的温柔乡。
但这个美人是她,他又有何惧?
“到了。”
苏霁月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楼宸的声音温柔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目一看,只见得眼前位处悬崖边上,四下空旷雾气弥漫,只剩狂风大作。
“这里?”
她最开始一次来的暗杀门是这里吗?或者说,她昔日所到的地方并非真正的暗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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