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安好!得知王爷入宫,影儿没有亲自迎接是影儿的失职。”她将一个晚辈的态度放得极低,老王爷听了,精锐的视线再次在她脸上打量了几眼,历经沧桑的眸子似要看进她内心一般。
“老夫不过一个闲散在家的孤寡老人,担不起皇后娘娘这般大礼。”康王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低沉,不怒自威。
苏霁月闻言微微一笑,脸上不急不躁没有半点羞恼之感:“王爷说的哪里话,康王爷是先帝的兄长,得先帝器重又随先祖开疆拓土成就我南朝大好河山,影儿就算贵为皇后,在您的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娃娃,按辈分还得唤您一声皇叔。”
“巧舌如簧。”康王看她一眼,眸色没有丝毫缓和,但一张脸显然没有刚刚那般紧绷。
“是。”苏霁月应了一声,依旧和气,“影儿此番请皇叔来是影儿的唐突,只是皇上向来不善表达,所以影儿这才冒昧替皇上来请皇叔走一趟,一起吃个家常便饭。”
康王的眸底分明透着怀疑:“你说,这是皇帝的意思?”
虽是质疑的神态,但他浑身的寒气可是收敛不少,苏霁月瞄准了时期急忙低低应了一声。
“是!”她低低应道,“其实皇上早在刚刚登基之时就想请皇叔入宫坐坐,只可惜朝政繁忙,再加上民生问题没有解决,他一时焦头烂额又怕情绪影响到皇叔让皇叔担心,这才将事情压后。”
老王爷虽然德高望重,但手上到底是没有实权。先帝在时还曾记得时不时对他探望,可楼北宇在位后这位老王爷便被遗落了,不止从未去看过他,对他的话也是置之不闻。
如今新帝登基,楼宸三顾茅庐请他出山,他既帮了这个忙自然得得到应有的待遇,偏偏楼宸在此之后虽然礼遇有加但这次公堂公然违背显然让老王爷气得不轻,只觉得这皇帝跟昔日的楼北宇一样,都是不尊重他这个老人家的。
但是苏霁月请他去吃家常便饭这件事又不一样了!
皇帝到底是皇帝,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让他向一个王爷低头到底有损脸面,但是这件事情若是苏霁月出面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帝的正室当朝皇后,由她出面邀请一来面子上,老王爷绝对过得去,二来楼宸那边也给了台阶下,这一石二鸟之计可谓是用的双方都舒心,尤其老王爷百岁高龄戎马一生,世间之事看得更是清楚,他知晓自己虽然德高望重但到底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这天下,是他楼宸的,不是他的!
所以公事上他忤逆了他,但是私底下,他还是尊他一声皇叔邀他赴宴,这份诚意便表明了他这个皇帝并没有忘本。
能做到这样,也给了他这样一个台阶,他若是放着不下就是有意同皇帝过不去了!
老王爷的视线在苏霁月一双灵动的眼睛上定了定,沉了口气才道:“那行,你带路。”
苏霁月当即一笑,上前一步亲自搀扶了他:“皇叔这边请!”
她朝一侧的善春眨了下眼,善春反应过来立刻找了一名宫人吩咐了几句,这才跟在了后面。
这顿“家常便饭”就设在了坤和殿内。
当苏霁月搀扶着老王爷出现在坤和殿门口的时候,楼宸立在外头亲自迎接,老王爷看见他一个皇帝还做出这份“礼贤下士”的待遇,心中感触,刚刚朝堂上的怒火也去了大半。
“皇上这份礼老臣愧不敢当,方才朝堂之上是老臣糊涂了。”人家毕竟是皇帝,做到了这层份上,他肯定也得服个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楼宸的视线瞥过康王身侧的苏霁月,态度谦逊道:“皇叔说的哪里话,父皇在时便嘱咐过朕事事多听皇叔的意见,当年父皇初在位时若非皇叔辅佐在侧,定换不来南朝的太平盛世!今日朝上,朕也是一时口快,还望皇叔不要放在心上。”
他也走上来搀扶了康王往里走。帝后二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礼,这是功臣也不会有的待遇,这份“德高望重”也算实至名归了。
席间,楼宸和苏霁月轮番敬酒,因为怕康王饮酒不好,他们特意取了浓度极淡的果子酒出来招待,在一番情意感染之下,康王这才是松了口:“皇帝,老夫本不理俗世多年,所想所愿也不过是南朝太平百姓安乐富足。你刚才也说了,皇后为了南朝百姓的富足亲自让人去往南疆借款赈灾,这份大义让老夫敬佩,皇帝放心,从今往后这俗世之事老夫便不理会了。如今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这剩下的日子能活一天算一天,至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一顿饭吃得自然是其乐融融。康王临行前,苏霁月特意献上一份“大礼”,经由当初陆离和她一起制作的十全大茸丸,是补身养气的上上之品。是以,老王爷离开的时候是笑着走的,看起来很是满足的样子。
两人目送老王爷离去,楼宸这才从后头拥上来,将头埋进她颈项间低沉了嗓音:“朕竟不知道,皇后还有这样一手,若非你差宫人来禀,几乎要打朕一个措手不及了!”
苏霁月一偏头,盯着他那一双深幽的黑眸勾唇一笑:“你演得也不赖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康王爷的亲儿子呢!”
楼宸一塞,当即便睨着她:“小白眼狼,刚刚朕是为了配合谁才这般卖力,这刚用完了人就过河拆桥是吧?”
苏霁月一挑眉梢:“那你也得看看这祸是谁给惹出来的!我不过就是去看了那位贵妃娘娘,居然就流出个什么我逼疯她的留言来,试问整个后宫谁不知道秀安宫里住的是一个疯女人?本就是一个疯人,又何须我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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