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却是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道:“你实话实说,我的伤势怎么样?”
薛安然看了她一眼,安慰的握住她的手道:“王妃莫急,王妃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等日后伤势痊愈,并不会有多大影响。”
“那我的脚筋有没有断?”
薛安然凝了一瞬方道:“只是伤着了,平常的行走并没有问题。”
苏霁月面色一白,顿时没有说话。
薛安然看了看她,轻叹一声,上前来给她换药。
纱布撕开粘连到皮肉的痛不及心上的痛分毫,若她当真连跑几步路都要喘几口气,那活着真的是一种折磨!
但是细细想着当时那么多石头朝她砸过来,她如今能保住性命其实已是万幸,难道真的如楼宸所言,从今往后,她连逃都没了机会吗?
薛安然已经走了,再来的是溶月。
溶月端了一碗黑浓的汤药来给她服下,苏霁月看了她一眼,没动。
溶月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看着苏霁月道:“王妃当日劝我的话可曾还记得?我一直记得王妃说的,只要人活着,便是希望!”
苏霁月抬目看向溶月,瞧见她眸底已是泛红,目光移到她手里的药碗急忙接了过来。
她一口喝了个干净,看得溶月又是喜又是伤心。
喜的是苏霁月还不至于自暴自弃,伤心的是她的腿伤到了,从此再比不过正常人了。
苏霁月将药碗递给她,随后安慰一般拍了拍溶月的肩:“放心吧,又没有瘸,眼下的情况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了!”
溶月见她这么说,方才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待溶月退下,苏霁月方才看向自己的双腿。小白就在自己的腿边趴着,眼睛几乎要眯成一道线。
苏霁月咬了口牙,她是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双腿有问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床上下来,她扶着床沿想要走路。
可刚刚迈出一步,双腿已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道,她一下子摔了下去,并且连动都动不了,好像……胳膊脱臼了!
疼痛在大脑炸开的一瞬,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直至她听到紧急而来的脚步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看到那男人铁青的眉宇,然后,他竟然不顾她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直接手指往她肩上一放,狠狠一掰一按。苏霁月只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痛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她喘息着顶着满头大汗看向身侧的“罪魁祸首”,蓦的,她一下子扑过去,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臂弯,如同那次那边用尽全身力气。
楼宸倒吸口凉气,随后直接一掌拍在她脑袋上:“咬上瘾了是不是?苏霁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要不是你自己拼死折腾,你会成现在这副模样吗?说到底,你还是想走是不是?”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苏霁月松开他,蓦然抬起头来:“姓楼的,我明明没有丝毫对不起你,我不止没有对不起你,还帮了你,你自己说说,你凭什么要我留在你身边?”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
“呵。”苏霁月乐了,“只要我想,我分分钟也能成为别人的女人!”
“你敢!”蓦的颈脖上横了一只手,楼宸的模样分明是盛怒之极,“如果你敢那样做,苏霁月,你该知道后果!”
“我不是被人威胁长大的!”苏霁月亦是双眼喷火看着他,“既然你心里能有别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楼宸,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我们玩的只是柔体,没有感情,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别人的人?”
颈脖上的力度足以将她掐死。可也正是这忽然之间,楼宸只觉得眼底白影一闪,尚未回过神来,手臂已被什么东西咬住,痛得他一下子松开手,用力挥开。
“嗷!”一声惨叫。
苏霁月一回头便见着小白被他一下子甩出,撞到桌角,雪白的毛发上甚至有了血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白!”苏霁月吓了一跳,作势就要起身,楼宸却一下子按住她。
“苏霁月,你可以试试,你若胆敢招惹别人,本王第一个不会放过它!”话音落,他直接吩咐道,“云深,把那只小狼带走,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放它同王妃见面!”
云深应了一声,当即进来,抱了毫无反应的小白离开。
苏霁月气得不行,伸手就要打他,却被楼宸一把扣住:“你最好给本王乖乖养伤,否则小白会怎么样,本王也不知道。”
苏霁月咬着牙:“用小白作威胁,楼宸,你足够卑鄙!”
楼宸笑了,很冰冷的笑容:“苏霁月,你若是再敢逃,本王有千万种法子对付你,你信不信?”
苏霁月咬着牙:“我也有不少法子对付你,你信不信?”
楼宸薄唇一勾:“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谁是赢家!”
话音落,他便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楼宸一离开,溶月当即就走了进来,看见苏霁月,一双眼睛又要红了:“王妃,您就别同王爷对着来了,其实王爷对你挺好的。”
“好吗?”苏霁月面无表情看向她,“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心头的人是谁?他之所以对我如此,不过因为我有利用价值罢了。”
她垂下眸来,她果然是不该做那些事的,既然楼宸觉着她有用留着她,那她就再不要做那些事情来,她要让他厌烦,烦到他只想远离她!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霁月几乎是一心一意在养伤。
她用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即便伤势严重,五日之后她也能安稳下地行走了。期间苏瑶光来看过她一次,慰问了一番就走了,苏霁月知晓这些个苏家人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也懒得理会。
直到苏开阳也跑来看她。
苏霁月再看到他也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她终究是对苏开阳不了解。
“二哥三番两次前来看我,爹爹知道吗?”她想要试,试一试苏开阳是何种心思。
“哥哥来看妹妹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你现在受着伤,我带些药来再正常不过。”
苏霁月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又道:“可是我受伤在身只怕是爹爹想的,又或者,我不醒来才是他最想的。”
苏开阳拧起眉来,不过片刻功夫又舒展开来,他摸了摸苏霁月的头:“爹爹有他身不由己的苦衷,但他的本意是希望我们好的。”
苏霁月看着他,忽然也跟着笑了:“恩,我明白了。”
看来苏开阳的确是知道的,如果她猜测得没有错,那些刺杀她的刺客很有可能是苏雁南派的人,当日白天之所以没动手不过是忌惮云岫云毅在她身侧,而当他们一旦有了机会,立刻便朝他进攻。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需要感谢一下楼宸,若非她,她很可能在林子里就死了。
但这又怎么样?
这个人要囚禁她,单凭这一点,他所有的好都只会变成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所以,她不会感动。
哪怕他将她从废墟里抱了出来。
狩猎之行足足持续了一二十天。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场出宫之行,让不少人都十分尽兴。
也正在狩猎之行即将结束之时,苏霁月忽然听到了另一个消息,莫秦要与南朝联姻,愿意永修琴瑟之好,不再刀兵相见。
所以此番,莫秦使臣特意带了他们的皇子公主前来,真诚求亲。
莫秦可是一大国,再加上这些年来与南朝多方交战,此番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再好不过,南帝心情欢畅,这才大手一挥,起兵回程。
不过眼下南朝几位重要的王爷皇子都有美妻在旁,所以和亲一事倒是有些艰难。
不过这还都是以后的事情,具体也得与这帮使臣见过再说。
而苏霁月这边自那日争吵之后,她是再未见过楼宸。
听说他在狩猎之中的战绩颇好,使皇上龙颜大悦对他夸赞了一番,而当日因为她的关系发现石洞,虽说是一场误打误撞,但到底是找了出来,原来那个石洞内的确是前朝皇陵,只不过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不过坐拥天下一年不到便被南朝起兵攻破,所以皇陵也只是一个雏形。而他们虽然在里头找到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但对比一个国库的距离实在是九牛一毛。
不过尽管如此也算是破了昔日什么带走国库的谣言,使得猎场这个秘密得见天日。
关于这个事情,苏霁月甚至好好想了一下小白的身份,它一只狼能知道这样一个墓,而且对墓极为熟悉,要么就是它以前生活在那个地方,要么就是它跟墓主认识。
不过小白又怎么知道这块血玉佩的?还专程找她去交给她!如此细细一想的话,反而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那墓主是前朝皇帝,南朝开国到了现在这个皇帝这里已经是第二代了,再加上前朝皇帝的年纪,到了现在怎么也得有百年了才对。
既然都快有百年,那小白是怎么认识墓主的?难道小白的实际年龄早就过了百岁?
艾玛,那不得成精了?
眼下也见不着小白没法去问,她只能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去核实这件事了。
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楼宸把小白带哪儿去了,她问过云深三人,三个人都是打死都不说的态度,溶月就更不知道了,因此她实在是找不到小白的所在,眼下伤势未愈前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有关于她的伤,经过这半个月的疗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至于腿伤,她的确试过,但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严重。对于生活上而言,基本没什么影响。
这样也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等她找到自己身体的解毒方法,再好好来养腿上的伤也不急。
回京的路上,她和溶月坐一辆车,颠簸到了王府之后,她又直接命人将自己的东西从楼宸卧居搬到自己的住所。
可这个情况不过紧紧只持续了一个下午。等楼宸从宫中回来之后,他直接就让管家把她的物品尽数搬到了他的卧居,并且强令苏霁月也跟过去。
对于这条命令,苏霁月自然不肯执行,因而当晚楼宸直接就找了过来。
这是阔别半月之后第一次见。
苏霁月看见他后便别开视线,懒得理她。
楼宸在门口站了一瞬,随后大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道:“走。”
“不去。”
“去不去?”
“说了不去!”
楼宸冷眼看着她,忽然就冷笑道:“不去是吧?好啊,反正在这里也是一样。”
他说着便拖了苏霁月往榻边走,苏霁月忍无可忍:“楼宸,我说了,你逼不了我!”
“本王也说了,你必须服从!”
他将苏霁月往榻上按,整个身子直接压了过来:“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本分。”
衣襟被他撕开,苏霁月倒抽口凉气,可奈何她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她咬着牙,忍着身体的不适,眼瞅着他没有丝毫怜悯的侵占,她眸光一缩,手指倚在此时得了机会,直接就拔下头顶的发簪往他身上刺去。
手指被楼宸握住,他看着她咬牙切齿:“刺杀本王?苏霁月,看来你是越发胆大了!”
他冷哼一声,手腕一用力,苏霁月手里的簪子便落了下来,随后他抽出腰带来直接将她的双手捆绑住,冰冷道:“本王早就说过,你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他将她扳过身,再次压了上来,苏霁月闷哼一声,嘶哑着嗓音道:“楼宸,你记得今日所为,他日我必百倍讨要回来。”
楼宸冷笑一声,连声音都变得狠厉:“本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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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浓,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偏生那些撕落的衣服散落在房间各个角落提醒着她,她所遭遇的屈辱。
苏霁月躺倒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起身将衣服一件件收起来穿回自己身上。
他当真不顾及半点往日情分是吗?
好啊!
那就别怪她!
莫秦不是正缺一个女婿么?让他这个攻打莫秦的人去当莫秦的女婿不是刚刚好?
楼宸,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逃不行么?
那她就正大光明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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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她乖巧得不像样子。
楼宸每晚都来,她也每晚都配合,再不像当日回来时两厢折磨。
而楼宸对她的顺从分明很满意,甚至于再没有那日粗暴对她,更甚者可以谈得上很温柔。
他每天下朝之后都陪她用膳,怕她无聊还在府里搭了一个戏台,专门找了一个戏团给她表演解闷。
而这段时间因为使臣的到来,整个南朝也忙得不像样子,听说迎接大殿会办在三日之后,介时皇上携文武百官大摆宴席招待这些使者。
因为是有关乎国家颜面,所以一切都是尽力做到完美。
就连他们这些参加宫宴的家眷们也都是由宫里统一订做服侍。
这晚宫里的人刚刚采集了苏霁月的衣服尺寸回去,楼宸便从外头回来。
受伤这段时间她瘦了不少,下巴更尖眼睛更大,从前的那些衣服上身竟然都大了不少,正因为此,楼宸还特意吩咐管家给她重新做一些衣服。再加上如今春天就快来了,后面的衣服也都得重新做。
而宫里量裁尺寸的时候,她刚刚传送今日送来的新衣服。
一身华贵的紫云纱所织成的罗衣,看上去又高贵又气派,更关键的是她周身都有一股独特的清冷之气,衣服上身若非面上那一块胎记,几乎就要美若天仙了。
楼宸归来之时,苏霁月刚好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看见是她,她立刻收回视线对着一旁的溶月道:“我们走吧。”
“慢着!”
楼宸忽然开了口,随后他朝着一旁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便大步朝着苏霁月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