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看着他,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刚刚毒发之时,她分明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个人,那个人不停的唤她名字不停的想要她保持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个人对她的不离不弃。
她好像奔过了好多地方,山路、湖泊、沼泽、荒原,然后最终到了这里……
这个男人明明那么讨厌,可每次最紧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他!
护国寺的上山路上, 望月山的洪流之中,还有这一次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炼狱里,竟然都是她最讨厌的他陪在自己身边,救她,护着她!
说不感动,那绝对不可能。
她甚至会为这次利用他来到城安门而心存愧疚,但再怎样,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她想要的,而他有他想要的。
纵使萍水而知,情深意重,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霁月凝视着他深邃的黑眸,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先天性的病根,发作时犹如修罗地狱,治不好。”
楼宸眉目一沉:“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苏霁月继续缓慢眨眼:“你也没问过。”
楼宸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在判断她话里的可信度:“在王府的时候也发作过?”
苏霁月裂开嘴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有过一次,只不过没有这回这么严重。”
楼宸顷刻沉下眸来。他盯着苏霁月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等回去之后,本王让御医给你瞧瞧。”
苏霁月摇了摇头:“没用的,上次进宫的时候我就偷偷让御医给我号过脉,可御医也无计可施。”
苏霁月似俏皮地眨了眨眼,看着楼宸:“所以王爷现在的模样是心疼妾身了吗?”
楼宸盯着她,眉目低沉:“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在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别人心疼你?”
这话似乎有道理,似乎又有暗指。
苏霁月忽然就想起今日所见他身上的伤,看了看他,没说话。
楼宸瞧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样,眸底暗沉,忽然就站起身来:“在这里坐一会儿,本王去去就来。”
他随后起身走了出去,再进来,怀里抱了一堆的木头。
苏霁月看他熟练的架火,又将湿衣服拖下挂了上去,最后才见他转过头来朝她走近。
他直接俯身将苏霁月抱起,放到另一头离火更紧的位置,解了她的外袍烘烤。
脱衣服的时候苏霁月因为动不了,一直拿眼睛瞪着他,楼宸假装看不见,十分干净利索地给她剥了个干脆。好在里衣尚在,她不至于失守,正因为此,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最后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取来的干粮和水,喂给她吃过一些这才彻底停歇了下来,坐在一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