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嫂子赶忙摇头,“小姐也是担心永春堂,再加上刚回来对这边的情况还不了解,等您熟悉了永春堂就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形了。
原先老爷收的徒弟都是男子,给女子看病反倒有些不便,龙城虽然有些女医师,但皆非正统出身,连普通小医师都不如,看点女子小毛病还行,若是大问题就治不好了。
若是您去医馆坐堂,龙城女子知道咱们有位医术高超的女医师,女患者可不得踏破咱们医馆的门槛。”
黄叶哑然失笑,“若真是如此我可得准备一个大钱袋子跟师父讨月钱去!”
玉兰嫂子和莲蓉皆掩面偷笑。
玉兰嫂子从黄叶这边离开立马去了王医师的院子。
“老爷,刚刚小姐向奴婢问了龙城的情况,奴婢将情况都跟小姐说了。”
王医师放下脉案,沉吟道:“她可还问了别的?”
玉兰嫂子摇摇头,“未曾,奴婢观小姐更多是好奇,许是还没接触过龙城那些势力,她并未深究。”
王医师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她在永春堂的时候你多提醒一些,让王六给她配个服侍的小丫鬟。”
“是!”
黄叶一听王医师准备给她安排丫鬟,立马冲到他的院子,毫不客气地提要求,“师父,您要给我安排丫鬟不如给我安排个懂药理的,还能给我打打下手,我看莲蓉就不错,之前一直在药庄,辨药抓药都没问题,处理简单的问题也是手到擒来,就她了!”
“呵!你还真敢想!知道药庄那边培养一个药人需要几年吗?你一句话就想把人要过去?当师父是冤大头吗?”王医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黄叶立马使上撒娇手段,“师父师父,您就答应了吧!答应了吧.....”
王医师无语了,耷拉着眼皮子看着自己被拉到快变形的衣袖,不耐烦地赶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少烦我!”
“那我把莲蓉带走咯,谢谢师父!”黄叶嬉皮笑脸跑出院子,差点撞上过来送吃食的玉兰嫂子。
玉兰嫂子见她那么开心,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小姐可真活泼啊!”
“呵呵.....皮猴子都没她活泼!”王医师气得吐槽一句。
玉兰嫂子忍俊不禁。
黄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莲蓉,“以后你就是我的小跟班了,开心吗?”
“小姐!您是说奴婢以后不用回药庄了?”莲蓉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黄叶笑容微失,“怎么?你不开心吗?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莲蓉激动地抢话,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奴婢从小到大都跟药材打交道,药庄里面多是男子,像奴婢这样的家生子除非有天赋,否则早早就要被送出药庄。
奴婢其实也没什么天赋,可奴婢爹娘舍不得奴婢走,非要奴婢好好学习,奴婢过得并不开心,进城这段日子虽然只是做些粗活,可不用成天被压着学习,奴婢觉得自在多了,求小姐别赶奴婢回去!”
黄叶嘴角微抽,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小丫鬟,没想到竟然是不求上进的小学渣,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瞧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黄叶到底不落忍,收下莲蓉当贴身丫鬟。
第二天,主仆二人手势一下准备去了永春堂。
黄叶换上王掌柜提前准备的医师素袍,头发让莲蓉扎成两个包包头,莲蓉还帮她系上缎带,瞧着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莲蓉不解地问道:“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还要在脸上涂抹药膏,生生遮掩了您的美貌。”
药膏是黄色的,涂在脸上干了会在形成一层膜,显得肤色暗淡蜡黄,都说一白遮三丑,她这一捣鼓,硬生生让自己的容貌去了七八分。
黄叶却坚持,“你不懂,这是我给自己特制的药膏,不仅可以护肤防晒还能驱虫,蚊子飞虫休想靠近我,在浦城用习惯了,没了这东西我总觉得没安全感。
再说了,我是去医馆坐诊的,要美貌作甚?势力才是底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张脸越长越妖孽了,根本就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之前她没深究过,现在却不得不怀疑原身的身份。
莲蓉背起药箱,见黄叶发呆,歪着头奇怪地问道:“小姐,要走了吗?”
黄叶回过神来,起身跟上。
迎春里在平康坊隔壁,坐马车过去一刻钟就到了。
王六掌柜早早放出风声,一早就有不少女患者在医馆排队候诊。
考虑到女子一些病情不适合张扬,王六还周到地安排了一间独立的诊室给黄叶看病。
当黄叶和背着药箱的莲蓉进门,一堆人齐齐侧目。
角落里,卫玉珠戴着帷帽,她已经到了一会儿,满心期盼,结果.....
“这就是大哥说的医术高超女医师?瞧着还没你大!”
莫非大哥拿她开涮?想到这里,卫玉珠牙根都要咬紧了。
春樱挠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奴婢也觉得这位医师属实.....小了点.....不过人不可貌相,大公子总不能拿小姐的身体开玩笑。”
“这倒也是!”卫玉珠想到自己的情况,心情焦躁,又觉得春樱说的有道理,便继续耐着性子瞧看。
黄叶在王掌柜的指引下进入诊室。
第一位看诊的的患者是个二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子,瞧她的衣着打扮,黄叶大概猜出她的身份。
女子摘下面纱,冲黄叶笑了笑,声音悦耳动听,“奴家牡丹,想必小医师已经猜出奴家的身份了,都说医者仁心,无贫富贵贱,不知医师可愿意为奴家诊治?”
黄叶见对方端坐,虽为风尘女子却举止优雅从容,笑了笑,道:“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藏六府,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
虽然医者眼中无贫富贵贱,但若是不问贫富贵贱,又如何知晓病患的病源,若不知病源,又如何断其病根?”
牡丹深深看了黄叶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所言非虚,笑了,伸出自己的手,“麻烦小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