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躲在转角的地方,等幽兰和丫鬟从房间里出来,他便钻了进去。
打开那个小木箱,里面放着一本账本。
李齐拿起来翻了翻,塞进怀里。
拿到账本,李齐回去找廉韶华,结果他还在装醉。
“廉兄?廉兄?”
李齐试探叫了两声,见没有反应,便出去喊了两个小厮过来,将廉韶华抬着离开了兰苑,上了马车。
这才刚上车没多久,廉韶华便缓缓地睁开眼看了李齐一眼:“李兄,我这是……”
“你喝多了,我现在送你回去。”李齐道。
廉韶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掀开马车的小窗朝外看了一眼:“咦?”
“怎么了?”李齐笑着问。
“这好像不是去公主府的路。”
李齐笑了笑道:“送廉兄回去之前,我想带廉兄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廉韶华笑着问。
“不良营。”
“不良营?去那做什么?”
李齐道:“自然是给廉兄看看我的成果。”
“成果?”
还给我装。
李齐道:“廉兄费尽心思,把兰苑的事情告知窦贵妃,又想办法让窦贵妃和太子让我去查兰苑,如今人证物证我都找到了……自然得让廉兄过目一番。”
廉韶华一怔,原本慵懒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精光。
他眼珠子转了转,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廉韶华一改往日的懒散,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他咧嘴一笑道:“李兄是怎么知道这一切是我安排的?”
见他不装了,李齐也笑了一下,道:“窦贵妃常年在宫中,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京都城有兰苑这么一个地方?”
顿了顿,李齐接着道:“她要知道兰苑,自然得有人告诉她……当然仅仅只是把兰苑的事情告诉她,她也不一定会管,所以必须兰苑的事情还要对她有利。而能把兰苑的事情告诉她的人,想必肯定是经常出入宫中之人,能去后宫的人除了皇家的人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廉韶华笑道:“李兄果然聪明,那你怎么就觉得兰苑的事情是我告诉她的呢?”
“这很简单,只要想想兰苑事发之后,对哪些人有好处,自然就可以推测出来。”
“李兄觉得兰苑出事,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呢?”
李齐笑道:“之前我也想不通,不过现在嘛……”
说着他收起笑容问:“昕锐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廉韶华瞳孔猛地紧缩:“你刚才没有……”
“恩哼。”李齐双手抱胸道。
一想到刚才李齐没有被迷晕,廉韶华就明白,这个事情想必已经瞒不住他了。
只是他心里很纠结,他不知道这个李齐到底打什么算盘,毕竟两人接触也不过短短数天而已。
虽然自己之前对他进行过调查,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廉韶华现在还没有搞清楚。
李齐见他不说话,开口道:“廉兄,其实吧你的事情和我也没有多少关系,我这个人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我只是觉得,大家相识一场,如果廉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可,没有必要绕那么多弯子。”
“你肯帮我?”廉韶华眉头一皱问。
“要看廉兄所为何事。”
廉韶华呼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不过都是一些陈年旧事而已。”
说着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路,许久后道:“我本是罪臣之子,当年家族被奸人所害,全家被满门抄斩,而我侥幸活了下来……”
“谁救得你?”李齐问。
被满门抄斩,要是没有人搭救,想要活下来几乎不可能。
廉韶华苦笑道:“关将军……”
“关将军?”李齐忽然想到一个人,“哪个关将军?”
“自然是关百胜,关将军。”
听到这里,李齐愣了一下:“你是说当年那个奉命和高韵族开战的关百胜?”
廉韶华一愣:“李兄也知道此事?”
李齐点了点头:“只是听人说过而已。”
“不错,正是那位关将军。他和我父亲乃是世交,当初为了救我不惜余力。我从小在关将军府中长大……为了报仇,我苦读诗书,考取功名……”
李齐帮他补充道:“娶公主恐怕也是你为了报仇而为吧?”
廉韶华点头:“不错。我娶公主的确是为了报仇。”
“那你的仇报了吗?”
“报了。”
“既然大仇得报,为何廉兄看上去似乎并不开心?”李齐问。
廉韶华苦笑道:“卧薪尝胆二十余年,最终发现自己的仇人背后还有仇人,而那个仇人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企及,这是多么可笑……而我也只能自欺欺人。”
李齐有些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仇人背后还有仇人?是谁?”
廉韶华叹了口气道:“不说也罢。”
“皇上?”李齐道。
廉韶华一怔,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看来还真是皇上。”李齐笑道。
“李兄为何如此笃定?”
李齐道:“能让天机榜第一才子都无法报仇的对象,除了当今皇上,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廉韶华苦笑道:“什么天机榜第一才子,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天下什么第一,都敌不过那一位……”
“也是。”李齐叹了口气道,“廉兄抽身离开恐怕也是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吧?”
廉韶华笑而不语。
“兰苑的事情,如今我也查得差不多了。查这个案子,我无非也是想要和太子交差罢了,说起来廉兄也是帮了我大忙。”李齐道,“就是不知道,廉兄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廉韶华笑笑道:“李兄如今已经算是帮了我大忙,其他的也无需劳烦李兄。”
“行吧。”李齐笑道,“我这个人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世上活下去而已。”
“哦?”廉韶华有些意外。
“你很意外?”
“以李兄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想要活下去还不简单?”廉韶华道。
这次轮到李齐苦笑了。
简单?
说说是简单,可实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