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担心谈均瑶反悔,当晚,晚膳时,陆老爷子就表示,要在帝都先办一场认亲仪式,回了江南再大办一场。
谈均瑶觉得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何况,帝都水深,指不定要如何编排自己爱慕虚荣之类的。
但这事儿,除了她自己反对,其他人都格外赞成,于是……就这么越过了当事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陆家收女,纵然是在帝都,也不是什么小事。即便是从简了一些,但要请的人还是很多,平日里时家交好的那些自然是要请的,一切有往来的同僚也要请,但身份太尊贵的倒也不必了。
这些人选众说纷纭,最后精简一番,也有二十余人。
问及时欢有没有谁需要邀请的时候,时欢见顾辞、谢老爷子、谢绛都已经榜上有名,又想了想,随手加了一个,“宫泽。”
红底黑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陆老爷子看着那两个字,微微一愣,“宫?”在别人看来,宫泽二字和张三李四没有什么不同,但对商人来说,“宫”之一字,本身就是某种财富的象征。
宫家,便是陆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特别听说宫家这几年出了一个
但宫家大本营并不在帝都,陆老爷子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半晌,什么都没问,只笑着说道,“好的。请柬明日做好之后给你,你亲自去邀请一趟。”
亲自去,方能显示出诚意来。
也能显示出陆时两家对谈均瑶的重视程度。
时欢应道,“好……”想了想,又问道,“那日来的夫人小姐比较多,是不是需要请个班子唱唱戏跳跳舞,气氛活络些。”
时夫人点头,“我已经安排了,前阵子刚来的班子,最近在夫人圈子里很受欢迎,听说要提前预定,方才午膳结束我已经让人递了我的名帖过去了。”
陆老爷子点头,道好。
谈均瑶全程没有任何发言权,她说从简一些,老爷子便道都是必须要请的人了,这请了这个没请那个的,反倒不好。她说不用如此复杂,老爷子便虎着脸,说陆家的孙女儿,怎么可以马马虎虎的?
说着,陆老又想到谈家,想了想,气不过,“要不,把谈家也请了?”
说请谈家,自然不是简简单单地请谈家过来做客的,怎么着也得为谈均瑶出口气才是。谈均瑶却道不好。
“谈家到底生我养我,虽苛待于我,可生养之恩重于天。我虽已离开谈家,也不在意他们如何说我,但……若他们因此将脏水往你们身上泼,却如何都不值当的。”
太傅哼了哼,“怕他?”
“是不怕,只是没有那个必要。”谈均瑶却平静,“既然离开了,就当陌生人吧。没有交集,也不必在意他们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
陆老点点头,“倒也在理。”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不由得赞许,这丫头之前以为是个咋咋呼呼的,实际上心思却通透,也大度,是个好姑娘。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认亲宴安排在五日之后,事情说多不多,说少却不少,世间就在紧锣密鼓地安排里很快过去了。
这日一早,就迎来了陆家的认亲宴。
陆家在帝都的名声,其实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时家,自打陆老爷子和陆舅舅走进城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收到了各方人马的关注。
认亲宴虽然置办地低调,但帝都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在那几日之间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顾言卿坐在他铺设了整张老虎皮大椅里,闻言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并不关心的样子,“谈家……呵呵,谈家人的脑子都被猪啃了么,为了一个不得皇帝喜欢的驸马,却得罪时家?”
心腹在旁笑呵呵地,“兴许……是觉得,时家不会为了谈小姐做到那般地步。”
“呵。”顾言卿嗤笑,“时家一家子怪人,看起来淡泊名利,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偏生这些年,就算皇帝如何压制都没有用,甚至,左相费劲了心思也比不过右相的影响力……时家啊,可不是靠姑娘漂亮才走到这个地位的。倒不如说……皇后代代出自时家,就是时家地位最好的证明……”
“世人都道,时家是靠女人发的家,呵。幼稚。”
心腹虽不知自家主子到底指的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咱们去吗?”
“去哪里?认亲宴?”顾言卿懒洋洋地瞥,眼神却冷,“人家请你了吗?”
心腹一愣,恍然想起来,哦,压根儿没请。
……
顾言耀就没这么淡定了,“陆家来帝都,是为了收谈均瑶为孙女儿?……可时间对不上啊!谈均瑶脱离谈家才多少天,陆家就算是当天就从江南出发,也来不及啊,难不成他们是飞过来的?!”
手下沉吟片刻,“那……便是巧合?”
“巧合……”顾言耀却不信,“这得多巧合的巧合?再说,陆家多少年没来了,就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了?那是陆家啊!手握整个江南的水路漕运的江南啊!他们是有多想不开,认一个别人家不要的女儿为孙女?”
这一点,顾炎耀的手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于是,他没有说话。
“不行……”顾言耀始终觉得这件事里头处处透着奇怪的味道,令人坐立不安的味道。半晌,他吩咐,“这样,你去准备一份厚礼……那一日,咱们就去探望太傅。”
虽然认亲宴没有请自己,但是……时家又不是什么不请不能去的地方,探望一下当朝太傅,可不就是最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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