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兄当下眉头一跳,暗道不好。帝都人尽皆知,这位祖宗最最不喜欢别人叫他,三少爷。
果然。
本来已经认出了时欢决定阻拦魁梧兄的傅卓睿当下勃然大怒什么都顾不得了,咬牙切齿地吼道,“这小妮子不懂规矩!哥几个,给我绑咯!”
身后纨绔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不热闹。
抱着胳膊的谈均瑶娇俏着笑得嚣张又恣意,带着大家千金们没有的飒爽英姿,看起来耀眼明媚却又招人恨地牙痒痒。
周遭仅剩的几个正在用膳的客人早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悄悄溜走了,当值的小二躲在柜台后,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这帮二世祖们总是打着傅家的旗子,吃尽了霸王餐做尽了糊涂事,这时候谁出去谁遭殃。
魁梧兄看起来是真的对谈均瑶有些好感,皱着眉迟疑道,“哥……她兴许就是不知道你的忌讳……也不是有心的……”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这话。方才小丫头抱着胳膊挑衅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无心”。
果然,这话没人信,傅卓睿也不信。
他冷笑,“无心?呵……那今日本公子若是就这么将人捆了丢乱葬岗去,亦或直接丢未名湖下去喂鱼,是不是往后也只需要这般笑嘻嘻地说一句无心,即可?……废什么话!绑咯!”
魁伟兄无奈,伸手去拽谈均瑶。
小二躲在柜台之后,捂住了眼……便听“啊!”地一声惊呼,短促、惊惶,撕心裂肺,小二身子下意识一颤,才觉不对,那声音……是男子的声音。
眼睛偷偷睁了条缝,就听“嗷”地一嗓子,吓得小二一下从柜台后的凳子上滑落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地上抱着手满地打滚嗷嗷叫的魁梧兄,他似乎痛极,不住地在地上打滚,撞到了周围的桌椅,椅子倒在他身上他似乎已经察觉不到那痛感。
而那位姑娘,依旧抱着胳膊浅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她看着一群已经惊呆了踟蹰着不敢上前的众人,咧嘴问道,“如何?还要绑本小姐么?”
站在最前的那位,看看地上的魁梧哥,又看看谈均瑶,腿都在打颤,可身后众人推着,他躲不开去,支支吾吾地问,“你、你、你是谁?!”
“啊……”谈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格外天真的样子问道,“忘了自我介绍?哦……那可听好咯,本姑娘,姓谈,名均瑶。”
谈均瑶?!
众人色变,这帝都的姑娘们,总有那么几个是二世祖们不敢惹的,而谈均瑶这几年一直都是榜上有名——谈姑娘那身无人能及的使毒手段、还有一言不合就敢下毒的狠辣性子,这些年令多少人闻风色变。
便是谈家家主都拿她没办法,一边对外宣称谈均瑶所为皆和谈家没关系,一边却又觊觎谈均瑶身上的天赋以及她和时家的关系而欲罢不能。
于是,谈姑娘便成了这帝都没人管、又没人敢管的存在,和他们这些个纨绔二世祖也没什么区别的。
看着地上抱着胳膊嚎叫的魁梧哥,方才因为傅卓睿一声令下已经涌上前的纨绔们,一下子齐齐后退了一步。于是,傅卓睿再一次站在了人群之前。
看到时欢的时候,傅卓睿其实就已经对谈均瑶的身份有所猜测。若非被她一句“三公子”激地失去了理智,他也一定不会直接跟谈均瑶对上。
如今闹得这般地步,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的事情,往后还怎么在这群人面前立足?他撑着面子呵斥,“呵!谈家?没想到谈家姑娘如此嚣张跋扈,说动手就动手。谈姑娘可知地上躺着的这位是谁,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便是时小姐,怕也是救不了你的!”
“时、时小姐?!”纨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齐齐后退了一步。
很不巧,不能惹的姑娘榜单之首,便是时家小姐。
那是面对自家子嗣一次次惹是生非之后,无可奈何的族中长辈最终疾言厉色耳提面命的总结。左右家中都是有些势力的,若是旁的,走走关系托托同僚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唯独,这时家小姐,绝对绝对不能招惹,不然,小事也能变成足矣灭了全族的大事!
有纨绔对此有些不大乐意,暗自嘟囔,“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这位是时家大小姐,还由着咱们上去调笑,这不是坑人么?如今你还想叫我们捆、捆了她……哥,小弟就问你,你敢捆么?”
“就是。傅哥,这事儿可不兴这么玩的……”有位看起来比较人模狗样的,往边上站了站,冲着时欢笑呵呵地打招呼,“时大小姐,哥几个方才不知道是大小姐您哈,咱们家中和时家素来交好,说白了,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哈……回头,定然亲自登门请罪。”
说着,一揖到底。
时欢自始至终站在桌边,看着谈均瑶下毒伤人,看着傅卓睿仗势欺人,最后看着在地上打滚嚎叫的男子,眸色难辨。半晌,她缓缓地,低着头掏了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慢条斯理地折叠整齐,才斜睨谈均瑶,“往后那些个画本子少瞧瞧……既吃饱了,便走吧?”
傅卓睿的脸色,漆黑如墨,回头呵斥,“闭嘴!你看看胖子,现在还在地上嚎呢,你在这跟人说误会?!误会什么了?这人不是她谈均瑶伤的?”
说着,回头阴冷冷地瞅谈均瑶,“谈姑娘,如今你行凶伤人,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吧?还是说,谈姑娘准备仗着时小姐的势欺负咱们呢?这说出去,怕是对两家名声都有损吧?谈家便不必说了,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可这时家……”
“呵,说法?”谈均瑶素来都是受不得半分气的性子,纵然当年孤身一人进山采药落入盗匪之手尚能在土匪窝里仰着脖子头都不低一下,何况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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